琉璃想了半晌,忍不住有些擔憂,“你是說,若探不出來,便解不了困難?”
麴崇裕內心更是一沉,沉默半晌才低聲道,“是崇裕一時考慮不周,纔有了本日之局麵。”
也是,這世上哪有能永久哄人的把戲琉璃心頭頓時鬆了下來,陪著裴行儉坐了一會兒,睡意倒是不受節製的一點點往上湧。
門外有人笑道,“晚膳到啦”門簾一挑,祗氏帶著四個婢女走了出去,進門便對麴崇裕笑道,“玉郎來用晚膳也不早說,廚下本日未備得你愛吃的鮮魚,隻要一罈乾鱠,倒是還未開封的。”
麴智湛看著他,語氣變得極其沉肅,“玉郎,不管你認或不認,她都是給你這副皮郛之人,人間緣法,自有後果,痛恨在心,更成孽緣你從小也是熟讀佛經的,現在她已得了她的報應,你又何必固執於嗔念,讓本身不得擺脫?”
麴智湛悄悄的歎了口氣,麵前這張麵孔和那一張何其類似,血脈之痕,那裡是恨怨能夠扼殺的?隻是,若不是這張臉,玉郎前些年也不會碰到那麼些波折吧?所謂孽緣,無過於此……嘴裡淡然道,“不過是三萬緡錢,麴家能夠幫他解這燃眉之急,卻不能讓他如此等閒便從大梵刹到手”
麴崇裕神采頓時變了,“那女人與我冇有半分乾係他算不算得出與我何乾?”
麴崇裕展眉而笑,白玉般的麵孔在燈光下幾近有光暈流轉,“本來父親也不肯裴行儉拿捏住大梵刹?”
麴崇裕神采冷了下來,這位裴長史,公然事事都會揀巧宗兒
麴智湛嗬嗬一笑,揚聲道,“讓廚下籌辦兩個食盒,記得給玉郎做道魚膾。”
看著這張暖和得近乎恍惚的笑容,麴崇裕內心俄然結壯了下來,笑著搖了點頭,“正要來滋擾父親一頓”
麴崇裕低著頭隻不作聲,麴智湛內心感喟,他的這個侄兒固然已在膝下養了十幾年,但有些事情,畢竟不是本身能解開的,隻得轉了話題,“現在你籌算如何應對此事?”
麴崇裕忙笑著起家謝過,兩個婢女將食盒裡的碟盤一一在麴崇裕麵前設好,那烏黑透明的乾鱠放在青瓷碟裡,看去分外爽口,就聽麴智湛抱怨道,“如何又是這個”
這個事情麼……麴崇裕胸口微悶,實在不欲多說這個話題,笑了笑道,“父親歡樂便好,兒子本日去了大梵刹,返來後左思右想,總感覺有些不對。”
琉璃恍然大悟,他想探的,該當是阿誰已經流了半個月的大汗,把西州人弄得瘋瘋顛癲的銅佛吧?她不由脫口問道,“你也不信那是神蹟?”
麴智湛苦著臉吃了兩口肉羹,才舒出一口氣來,“這婦人便愛拿根棒棰便認做針,那些醫師的話也儘信的?”
一刻多鐘以後,換上了一身碧色衣袍的麴崇裕便走進了都護府後的小院。這院子安插與世子府近似,書房也設在外院的東邊,麴崇裕挑簾出來,隻見麴智湛穿戴家常的細葛寬袍,散腿坐在碧竹涼蓆上,昂首瞥見本身,臉上暴露了笑容,“你可用過晚膳?”
等?琉璃迷惑的看著他。聞聲動靜的阿燕從配房裡快步走了出來,接過琉璃手裡的東西便往灶房去了,琉璃回身走到裴行儉麵前,“你等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