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明月_第60章 月圓之夜 白骨之間 首頁

字體:      護眼 關燈

上一頁 目錄 下一頁

裴行儉怔了怔,不由點頭苦笑,舉起手中的酒囊,“玉郎請!”

麴崇裕斜睨了他一眼,俄然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歡樂,好輕易才止住笑,“守聘請!”

裴行儉笑著舉了舉手中的酒囊,“此酒乃新豐酒家埋入桃樹下十年方得,名為桃花,我卻感覺,細細品來,竟有殺伐之氣。”

麴崇裕回過神來,倒有些冇想到早間隨口的一句話裴行儉竟還記得清楚,一眼看到他手中公然拿著兩個酒囊,淡然道,“此酒風味當然頗佳,隻是要拿來酬此明月,倒是不大輕易。”難不成兩小我坐在這營中空位上對著月光喝?

裴行儉放下酒囊,直視著麴崇裕,“一則所謂命數如此,其間盤曲原也一言難儘;二則,我平生誌向,不過回報師恩君恩,使這月光所照之處,略少幾處疆場,略少多少白骨荒丘。”

麴崇裕一時不由說不出話來,旁人若說這個,他自是會嗤之以鼻,他在長安十幾年所受的欺辱輕視,豈是幾句話能撤銷的?但當真論起當年的憋屈不對勁,他卻不得不承認,麵前這位頂著天煞孤星名頭的裴守約,莫說本身不能比,隻怕全部大唐也冇幾小我能與之相提並論。

酒香猶在唇齒之間,在悠長醇厚以外,的確自有一股清烈,麴崇裕內心一動,不由又看了看麵前的大片虎帳,這沉寂無聲的深玄色起伏表麵當中,彷彿自有一股模糊殺氣,而劈麵的清爽夜風裡,如果細心辯白,在草甸特有的暗香中也帶著些微的血腥之氣——火線數裡便是大片的疆場,這幾日中,上千人的鮮血足以染紅了那大片的草原。他不由點頭歎道,“若非身在疆場,的確品不出此酒的妙處,守約公然獨具慧眼。”

裴行儉嗬嗬一笑,“世子請隨我來。”說完回身便走

麴崇裕略一考慮便明白了過來,六七年前,也就是裴行儉的宗子與結嫡老婆前後夭亡之際,聽聞與那位號稱收留了他們母子的臨海大長公主不無乾係,裴行儉日日買醉,約莫便是因為此事,這恩仇之間的折磨,的確讓人……他不由悄悄的歎了口氣。

裴行儉走得不急不緩,臉上的笑容在月光中顯得分外明朗,“相互相互。”

這一問的聲音極其輕緩,但落在麴崇裕的耳裡,倒是嗡的一聲巨響,他驀地昂首看著裴行儉,目光變得冰冷,半晌才諷刺的笑了起來,“裴長史,你出身河東王謝,又是大唐忠臣以後,有多麼大誌壯誌都不為過,請不必拿我諷刺!”

而後兩日,疆場上風平浪靜,賀魯部竟是再未出戰,是以次所送及緝獲的糧草充沛,一時倒也無人提及讓蘇定方再去押運糧草,彆的兩支雄師則前後有捷報傳來:程知節本軍破歌邏祿、處月兩部於榆慕穀,周智度破突騎施、處木昆兩部於咽城。麴崇裕心中不由開端悄悄等候一場大戰,不想等了幾日,一騎快馬傳來的倒是一道軍令:唐軍三處人馬當即挨近,不得輕戰!

營寨的夜晚彷彿來得格外寂靜,跟著夜幕完整覆蓋下來,帳篷四周的腳步聲、扳談聲,遠處不時響起的號令聲都垂垂消逝,唯有秋風拍打帳篷的聲音變得分外清楚起來。

麴崇裕沉默半晌,揚眉一笑,“崇裕不敢與守約比擬,隻是既然身在西州,天然也但願此地風調雨順,彆的麼,”他笑了笑,“偶然不免也會考慮,那些愛好將彆人踩在腳下之人,他們的頭頂臉麵如果踩起來,卻不知會是何種滋味。”

加入書架我的書架

上一頁 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