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三郎點了點頭,眉頭卻仍然緊緊皺著,躊躇了半晌還是道,“你有所不知,王總管的那些親兵非常凶橫,九郎那邊我不曉得,可他們扣了我的頭一日裡便是水米未曾送一口,放下話讓我好生想想,莫自尋死路,還是軍倉將士厥後鬨將起來,他們纔不敢過分。現在這一起之上,冇有旁人管束,也不知九郎他過得如何,到了西州以後,麴都護如果怕獲咎了那些將軍……就算聖旨不日便到,這段日子又該如何是好?”
她俄然有些悔怨——當日對著蘇南瑾的那副嘴臉,本身如何冇有罵得更刻毒些?
琉璃歎了口氣,“我內心稀有。”
兩人在堂屋落坐,安三郎便道,“剛纔我回家聽阿康說了幾句,那米大郎之事好生蹊蹺。我在軍倉中也曾聽聞,九郎放走了甚麼怛篤探子,那些人也曾問過我,隻是我當日剛好不在營內,自是一頭霧水。聽現在的說法,難不成此事竟是因米大郎而起?隻是米大郎都下葬好些日子了,他們為何還不肯揭過?”
琉璃一顆心不由緊緊的揪了起來,她也一向在擔憂這個。麴家既然不肯公開出麵,大抵也不肯像軍倉李郎將般公開保護裴行儉,旁的不說,王文度如果命令讓蘇南瑾來“幫手“鞠問他……她動機數轉之間,已拿定了主張,深深的歎了口氣,“麴都護的性子雖是怕事,多數也不肯真的難堪了守約,我們,隻要給他尋一個來由便好!”
數月不見,安三郎看去彷彿老了兩歲,臉上黑瘦了很多,連常日裡高高翹起鬍子尖彷彿都有些耷拉了下來。一見琉璃,他便快步走了過來,卻神采龐大的半晌纔開口,“大娘莫要擔憂,九郎統統安好。”
校尉忙轉頭去看,一個穿戴緋色襴袍的年青男人不知何時已走到了本身身邊,他怔了一下,從服色上認出了來人的身份,“麴世子?”
校尉心頭不由劇震,反應過來再想開口時,身邊已響起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這位校尉,一起辛苦了。”
校尉驚詫的瞪大了眼睛,“世子此言何意?”
“裴長史!”“裴長史你終究返來了!”七嘴八舌的問好聲一時響徹山穀,異化著幾聲嚴峻的低喝,“退下!”“都退下!”
琉璃欠身施禮,“多謝阿兄,此次之事,是我們扳連阿兄了。”
安三郎忙擺手,“這是甚麼話!誰能推測會有這般不測?何況,多虧了九郎,某不也無事麼?”
阿燕悄悄的歎了口氣,走上了一步,“娘子也不必擔憂,白三郎也說了,那些總管們雖是冇安美意,軍倉中跟了阿郎幾個月的軍士們待阿郎還是極照顧的,這半個月來阿郎也冇吃甚麼苦頭。”
…… …… ……
琉璃悄悄點頭,“阿兄放心,前些日子我向阿嫂借了安家的信物令牌,又設法弄了一份過所,現在我們的人隻怕已是到了長安楊老夫人那邊,不日就會把真相稟告給皇後與聖上。王總管他們利慾薰心,還詭計欺瞞聖上,陛下定然不會容忍此等行動。”
那隊盔甲光鮮的軍士方纔過了南麵河穀上的那座石橋,琉璃一眼便瞥見了步隊中的裴行儉,身上穿的模糊是她一個多月前親手做的那件鬆綠色夾袍,遠遠看去,他的身姿還是有份鶴立雞群的矗立,異化著褐色衣袍的軍士當中,彷彿倒是他率兵歸城普通。
麴崇裕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王總管的信家父已收到,隻是現在事情起了竄改,請恕家父不能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