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想了一想，忍不住笑道，“我們可算是狐假虎威？那位蘇南瑾自是不敢來自討敗興，麴崇裕今後大抵也不會再找我們費事！”

待她再次抬開端時，內裡的日頭已近中天，琉璃看了新畫幾眼，對勁的放下了筆――此次畫出來的灶神大人邊幅娟秀端莊，毫不影響食慾。反正離祭灶的臘月二十六日另有幾天，下午還能夠多畫幾張如許的出來送人。

裴行儉笑道，“那是天然，我早已在軍中放出動靜，要尋方烈，泥孰部那邊也已派人刺探動靜，此事並不算小，我怎會健忘？”他的嘴唇戀戀的在琉璃的臉頰上流連了好久，“這幾日軍中各處交代，事件最是繁忙，我稍後便要清算行囊去營中，你在家中好好歇著，年前事件多，今後隻怕應酬也會更多，你不愛去的便不消理他，反正在這西州，再也不會有人能難為你。”他停了很久才低聲道，“琉璃，我應你的事，總算做到了。”

琉璃內心已經歎了好幾口氣，裴行儉的性子常日甚是豁達，但在忠孝恩德之類的事情上卻老是過分叫真，這類死衚衕他莫非也要鑽個明白麼？她乾脆岔開了話題，“守約，依你看，聖諭何時才氣下來？本日阿燕還回報導，米大郎在藥鋪的地倉裡已是快憋瘋了。”

琉璃悄悄的出了口氣。這幾日裡裴行儉都是和安三郎一道，將胡商們送糧後應得的另一半錢款結算清楚，因為一筆一筆的軍倉收庫憑條和賬目都要對上，的確極其煩瑣，此次籌集軍糧的事件現在也算是功德美滿了，隻是他……她回身揚開端來，“本日虎帳那邊可曾有甚麼動靜過來？”

這一日已是臘月二十六，早晨便要祭灶，琉璃用過早膳，隻感覺頭更沉了些，喝了碗熱湯，正籌辦上床捂身汗來，小檀笑吟吟的來報，“麴世子求見！”

裴行儉怔了一下，臉上公然暴露了笑容，“應當便是這幾日了，米大那性子，憋一憋也好。”停了半晌又笑道，“韓四當真是有些手腕，手中竟另有那種奇藥。”

裴行儉怔了一怔，啞然發笑，點頭道，“這般說來，米大郎的運道實在不算好。”

琉璃悄悄的看了他一會兒，“守約，你到底在擔憂甚麼？是擔憂陛下礙於情麵，放過程知節和王文度，讓西州人寒了心？”

琉璃不由恍然，自打督糧返來以後，麴崇裕待本身的確是客氣了很多，她原覺得是大戰期近，他多少收了些私心，本來另有如許一番原因！也就是說，從現在開端，外有蘇定方橫掃西域，內有麴氏父子欠了他們的情麵，天高天子遠，衾暖夏季遲……琉璃不由長長的出了口氣，隻感覺自打來到這個時空，還從未有一刻能夠這般篤定無憂，輕鬆安閒。她將頭舒舒暢服的靠在裴行儉的肩頭，一時連小手指頭都懶得再動一動。

裴行儉低聲道，“這些日子約莫會略忙一些，年前才氣返來，以後還要忙上一兩個月，仲春以後便會好很多。我估計著，真正的戰事約莫要到秋後了。再說我畢竟還是西州長史，總不能成年累月在虎帳裡呆著。”

裴行儉的臉上另有些風霜的寒意，約莫是天一拂曉便騎馬趕了返來，笑著將她連人帶被子都摟在了懷裡，聲音裡有著這些日子來未曾有過的輕鬆，“聖諭，程將軍坐逗留追賊不及，減死免官；王文度坐矯詔，極刑，回長安聽候發落，其他總管如周智度、蘇海政等都是各回本部，由恩師暫代大總管之職，節製全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