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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心下有些迷惑，邁步進了門，一目睹到站在雲伊劈麵的麴崇裕，忍不住也失聲笑了起來。

琉璃有些不測的看著裴行儉，他如何從冇說過此節？不過也是，裴行儉的父兄都是隋唐之際的名將，與程知節熟稔也不敷為奇，而裴行儉在長安時官位不顯，與身為國公的程知節相去太遠，常日自不會把這段友情掛在嘴邊，不然倒像是自抬身價。可事到現在，本身的所作所為，倒像是踩著程知節成全了他的名聲望望……她不由有些煩惱的皺起了眉頭。

裴行儉淺笑著搖了點頭，冇有作聲。琉璃伸手撫上了他的眉心，那邊有一絲陰霾，這半個多月來，一向都未曾散去，琉璃歎了口氣，“還是不放心？”

裴行儉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琉璃，我不是怪你，此事你原不知情，何況便是曉得，於情於理，我們總不能因為顧及程將軍，而聽憑他們如此胡作非為，倒置吵嘴。”

他的聲音裡多少有些欣然，“所謂造化弄人，我曾覺得此次幫手雄師調運糧草，能夠一舉兩得，不但可助恩師一臂之力，也能略報程公當年的恩德，誰知最後竟是如此收局！這些日子，我也常想，若我是程將軍，此次會如何決定？是囚禁王文度，揮兵與賀魯決鬥？還是裝聾作啞，順水推舟？思來想去，我約莫會寧肯往前麵對不測之境，也不會坐視雄師如此胡為，但程將軍位極人臣，子孫合座，如此決定……”他搖了點頭，臉上暴露了一絲苦笑。

琉璃放下裝顏料的小罐，舒暢的今後靠了靠，“穿多了手臂不矯捷，明日我便讓屋裡多生盆炭。賬目都理完了，冇出甚麼岔子吧。”

裴行儉悄悄的擁著她，彷彿也不想再說話，隻是用手指悄悄梳理著她的長髮。不知過了多久，琉璃纔在他的懷裡蹭了蹭，聲音都有些懶洋洋的，“你會在軍中忙到甚麼時候？”

琉璃眨了眨眼睛，一時有些不太明白，高宗如何壓根冇提屠城的事？蘇海政等人也是安然無恙？

裴行儉怔了一怔，啞然發笑，點頭道，“這般說來，米大郎的運道實在不算好。”

裴行儉的臉上另有些風霜的寒意，約莫是天一拂曉便騎馬趕了返來，笑著將她連人帶被子都摟在了懷裡，聲音裡有著這些日子來未曾有過的輕鬆，“聖諭，程將軍坐逗留追賊不及，減死免官；王文度坐矯詔，極刑，回長安聽候發落，其他總管如周智度、蘇海政等都是各回本部，由恩師暫代大總管之職，節製全軍。”

目睹年關日近，西州城裡一日比一日熱烈，不管是在軍糧上賺到大筆銀錢的諸位胡商，還是一番算賬後竟然還餘下了幾千緡香資的大梵刹，或是聽聞聖高低旨適應民意、懲惡揚善的平常百姓，各個都感覺眼下的這個新年分外令人等候：安家印製的曆譜比本來的更便宜合用，市坊上新出的細白疊布溫馨得令人難以置信，雄師離境後米糧生果的代價也回落了很多……氣候雖是略冷一些，西州城裡喜慶的熱度倒是日趨高漲。

琉璃不由精力一振――前兩日麴崇裕便遣人來講過一回，本日定是送白疊坊的那四分利錢來了！她頓時感覺頭疼都輕了很多，笑著說了聲，“請他在前麵堂舍裡稍候半晌。”套上一身見客的衣裳便往前頭而去。還未到堂屋，隻聽一串清脆的笑聲從屋裡傳了出來，竟是雲伊的聲音，笑得歡騰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