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裡，彆的兩雙手也終究握在了一起，一雙潔白美好，手背上另有圓圓的小窩，另一雙倒是充滿了硬繭與纖細的裂口。

琉璃忙應了一聲，回身拿了件錦半臂套在外邊，跟著裴行儉到了堂屋。門簾方纔挑起，便見到屋裡坐榻上端端方正的坐著一人，身影矗立如鬆，燭光中的臉部側影的表麵更是極其清楚標緻。

約莫聞聲門簾響動，這位方公子利落的起家轉過甚來，琉璃不由腳步一頓，這才明白裴行儉說的“樣貌竄改不小”“顯眼”是甚麼意義――在他轉過來才氣瞥見的彆的半邊臉上，竟有一條長長的傷疤，從眉梢上麵直到腮邊的髯毛裡，固然還算不上狂暴，卻給這張本來應是非常漂亮的臉上平增了幾分煞氣，加上如刀的眼神，大抵是成心蓄起的髯毛，以及身上那件交領胡袍，固然頭上還是唐人的襆頭，看去竟更像是條隧道的突厥男人。

方烈怔怔的看著柳如月，到底還是搖了點頭，“那邊不比西州，你不會慣，你不必為我受如許的委曲。我已想好了，現在大戰期近，我自會設法立個軍功，堂堂正正的回西州娶你！”

方烈臉上暴露了笑容，“都幾年了，那裡還能疼？實在也冇甚麼，不過是和兄弟們鬨著玩時不謹慎被刀鋒劃了一下，我在那邊並未曾吃甚麼苦頭，不過是跟著將軍四周打獵，喝酒吃肉，好玩得緊，原想著反正一小我，如許一輩子混疇昔也是個清閒潔淨。”

裴行儉欠了欠身，“方兄不必多禮，裴某與山荊都曾勞煩過柳娘子，些須小事，不過舉手之勞，不敷以酬謝柳娘子仗義互助之萬一。”

琉璃顧不上喝粥，用手絹擦了擦嘴角，便上去拉住了裴行儉，“究竟是如何回事？”

裴行儉高低看了琉璃一眼，見她穿戴半新的月紅色衫子，頭上隻挽了個單髻，臉上未施脂粉，但雙唇嫣紅，看去倒比昔日更容光抖擻，點了點頭，“你如許便很安妥，夜裡有些涼，你加件半臂隨我去前邊吧，既然柳阿監要來，你露個麵到底安妥些。轉頭我再陪你用膳。”

方烈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要伸手幫柳如月擦掉眼淚，隻是伸到一半，看著她柔滑的肌膚，一時竟不敢碰上去，隻能低聲道，“阿月你莫哭，你說甚麼便是甚麼，我、我再不會丟下你！”

柳如月悄悄點頭，目光在他臉頰的傷痕上逗留了半晌，神采裡儘是顧恤，“還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