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夫人瞥見琉璃俄然有些發紅的臉頰，目光倒是暖和了幾分，“你對守約有這份情義，按說原是好的，他這些年，的確也太艱钜了些，隻是以他的景況，你把他看得越重，今後卻多數越會難堪。我問你，你對守約家的事情，曉得多少？”

琉璃一起聽下來，內心不由越來越沉，她原是曉得裴行儉出身盤曲，卻冇推測會到如許的程度，聽到前麵這幾句，心頭又有些說不出的非常。於夫人也不知想起了甚麼，半天冇再開口，兩人走到一處亭子中坐了下來，石凳生涼，卻也冇有人在乎。

半響於夫人才長歎了一聲，“說來還是我們粗心了，目睹他們就要結婚，也不知兩邊族人如何談判的，河東公府倒是找到了守約，拿出了一份財產票據，說是當年發還的錢帛本未幾，守約母子在河東公府住了這些年，衣食住行、延醫吃藥、鬥雞打賭都花掉了，洛陽那邊的幾處宅子固然大，可保持不易，河東公府不曉得賠了多少出來，守約又用不上，是以折給了守約一處長安的宅子和上百名婢女奴婢，說是不能讓裴氏一宗之長結婚時還住著外人的院子，太失了麵子。至於洛陽那邊的幾十處莊園和店鋪，把契紙也還給守約了，又說都是安排了極安妥的人在照看，讓守約賞他們一碗飯吃就成。說到厥後不知如何地，長公主還認了陸家小娘子做乾女兒。

琉璃忍不住一笑，“實在也是驚的，隻是風俗了罷了。”在庫狄家啞忍三年，又在販子和宮廷間起伏兩年，存亡榮辱之間轉了幾個來回，她若還會為彆人的幾句評價就喜怒形於色彩，那才真叫奇事一樁。

琉璃躊躇了半響，搖了點頭，楊老夫人倒是說過，隻怕與產業或宗長之位有關，但內裡究竟有甚麼隱私，裴氏族人天然不會奉告外人。

於夫人看了琉璃一眼，見她隻是點頭不語，接著道，“裴相本身便是孤兒出身，對族人又一向極其照顧，當年恰是聖眷最濃之時，宗子尚了臨海公主，女兒是趙王王妃，河東公府四周，裴氏家屬聚族而居，四院相對，伐鼓而食，是長安城的一大名勝。守約孤兒寡母住在那邊，天然冇人感覺有何不好。隻是世事難料，守約出世的第二年，裴相竟就因為犯事被放歸客籍，過了兩三年，先皇更是將他放逐到外埠，固然厥後還是被召回了長安，到底很快就過世了。河東公府也就此走了下坡路。

於夫人點了點頭，“看來你也是故意的，你可知這是為何？”

於夫人如有所感，歎了口氣，“這也難說，這世上胸藏萬卷之人，一世終無大成的，莫非又少了？”

琉璃怔了半晌，又一個陸家娘子是甚麼意義？她為何會看上裴行儉？這算甚麼題目？想了半日隻能道，“他不是天煞孤星，在琉璃眼裡，他是這世上最值得拜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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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頓時恍然大悟，她本來另有些迷惑，當年裴行儉孤兒寡母，就算能帶些房田單書在身上，何至於會跟同那般勢大的河東公府有產業的糾葛？本來竟有如許一段淵源裴行儉這一支世代公侯，且都是在亂世裡鎮守一方，積累下來的財產想來是個天文數字，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