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七娘笑道,“阿姊選的這杯是扶桑葉,春季飲下最合適不過。”琉璃忙又細細咀嚼了一番,那青澀的香味果然是股樹葉子氣,隻能點頭淺笑,“公然如此。”七娘又舉起本身的玄色漿水道,“這烏梅飲酸酸甜甜卻最是爽口。”舅母笑道,“我卻不愛這些異香異氣的,還是酪漿也罷。”本來這五色飲裡的白飲隻是最常見的酪漿。
在微微搖擺的車廂裡,琉璃悄悄的聽著舅母先容大慈恩寺的由來。安氏一家都是信佛的,溫馨智的明心繡坊便是以繡佛像而聞名,是以舅母天然對慈恩寺的各種來源如數家珍,見琉璃對這些都有些似懂非懂,便覺得是四娘歸天前幾年都是纏綿病榻,未及教誨而至,講授得更加詳細。琉璃一麵聽,一麵悄悄服膺,隻是當舅母說到大慈恩寺現在的主持時,忍不住還是驚得伸開了嘴,“玄奘法師?”
小二殷勤的迎了過來,“幾位娘子,叨教……”
七娘卻道,“阿孃,既然到了此處,天然是五色飲。”石氏點頭笑道,“七娘說得是。”轉頭便向伴計要了一套五色飲。
琉璃隻感覺一顆心砰砰亂跳,俄然有一種目睹著汗青劈麵砸了過來的發急,低頭深深的吸了口氣才穩住情感,忍不住看了賀蘭敏之一眼,隻感覺不管如何也冇法信賴,這位端倪秀美、舉止沉寂的小小少年,今後竟會變成刁悍準太子妃又猥褻承平公主的狂徒,要說他和楊老夫人有染,那就更離譜了……
舅母皺起了眉頭,又看了一眼琉璃,心道,四郎昨日便說過,本日不管如何也要比及午後再回。想了想便道,“我記得四周有家酒坊,雅間清算得甚是劃一,不如去那邊等上一等。”
琉璃聽得這聲音,內心不由一動,隻感覺彷彿非常耳熟,不由留意諦聽起來,卻聽一個有些衰老的聲音道,“內裡如此擁堵,現在便是想回家也是難能的,二郎和六娘都這般年幼,在車裡等豈不氣悶?”阿誰沙軟的聲音歎了口氣道,“這可如何是好?”琉璃腦中閃過一張長眉細目標豐潤麵孔——不恰是那日定了牡丹夾纈的貴婦麼?聽這話音她是帶了小孩子和白叟家來上香?
世人說談笑笑,又過了兩刻多鐘,隻見酒坊之下車馬漸多,樓梯上腳步聲不斷,竟是上香的大戶人家也多了起來,很多都選了在此處等待,幸虧各有雅間隔開,倒也各自清淨。
貴婦人忙看向那老婦人,老婦人則高低打量了一眼琉璃,她一頭白髮,但腰背挺直,五官嚴肅,目光也非常腐敗鋒利,琉璃被她這一看,竟略覺有些不安閒,那老婦人卻笑了起來,笑容非常馴良,和剛纔的奪目嚴肅判若兩人,“小娘子一番美意,老身就厚顏打攪一回了。”
琉璃跟著舅母下了車,公然瞥見一家修得極其精美的酒樓,二樓窗外有酒旗招展,那字竟是銀光閃閃,也不知是何種塗料所繪。她還看再看幾眼,舅母已搶先走進門去,門口往裡幾步便是櫃檯,櫃檯中間倒是一個大廳,內裡已坐了五六成滿,這個時候天然也是等著上香的。
琉璃笑著起家,帶著小檀便排闥走了出去,公然瞥見昨日遇見的那貴婦站在樓梯口,身邊是一名甚是富態的老婦人,還跟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一個十來歲的男孩。琉璃走了疇昔,淺笑著行了一禮,“本日真是巧了,卻在這裡又遇見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