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月嫣然一笑，“庫狄畫師，有你此話我便放心了，你或許不信，如月在宮中十年，若壓佩服，第一佩服的是武昭儀，若說戀慕，第一戀慕的倒是你。”

琉璃白了他一眼，此人如何更加油嘴滑舌起來了？聞聲身後柳如月腳步輕巧的走了疇昔，想到這話多數正落在她耳裡，的確恨不得踩裴行儉一腳纔好，裴行儉卻笑著退開了一步，“我去廚下看看有甚麼可吃的。”

柳如月神采裡多了幾分苦澀，“庫狄畫師放心，此事與你並無乾係，論理我已不該是留在這世上之人，出了宮莫說柳氏家屬毫不會容我，長安洛陽這等繁華之地，也不是我如許借病遁逸之人能夠安身的，天然是走得越遠越好。西州便是我最不成能被看破身份之地，再者，那邊或許還能找到我的一名故交。”

柳如月的神采已變得平靜，“庫狄畫師，你怎會俄然分開長安去西州？”

她沉默了半晌，才接著道，“我記得是十五歲那年的正月人日，離結婚另有三個多月，我和母親按例去給姑母柳夫人存候，誰知那位常日眼角都不瞟人的姑母卻俄然拉著我問長問短，又送了一對羊脂玉的鐲子給我，母親歡樂極了，可我卻感覺內心驚駭得很。”

柳如月一怔，“難不成內裡那位官人便是你的夫君？隻是你們……”

“公然冇幾日，我便發明父母都有些不對勁，悄悄去偷聽了兩回，才曉得本來柳氏找到了父親，說太子妃身邊正缺一個得力之人，看我聰明靈巧，故意汲引我，讓我進東宮服侍太子。我父親身然是動心的，母親卻不大情願。我當時年紀還小，一聽這話嚇得甚麼似的，當天就偷偷逃出去找表兄，表兄他，也年青氣盛得很，立時便登門去找我父母討個說法……鬨了一場，我便被禁足在了家裡，到了第九日上，姨父就來退了婚。我說甚麼也不信，厥後才曉得，柳氏不知如何的也找到了表兄家中，許了很多好處，表兄死活不依，他當時方纔得了一個出身，便說不做這官也罷，未曾想轉天便得了文書，他竟是被派到隴右道的甘州這邊做牧丞”

柳如月臉上暴露了幾分恍然，點頭一笑，神采頓時放鬆了很多，歎了口氣才道，“庫狄畫師既能算出我離京的日子，或許也能猜到我能出宮的啟事？”

柳如月腳步一頓，裴行儉已走上幾步，低聲對琉璃道，“我看過了，這家邸舍房間有些粗陋，你要不要去驛館住？想來要比這邊潔淨敞亮些。”

公然是強將部下無弱兵琉璃暗自考慮著往前走了幾步，柳女官已文雅的行了個禮，“這位娘子有禮了。”琉璃隻得留步行禮。柳女官的聲音裡儘是笑意，“奴家姓柳，閨名如月，有緣同路，還未就教安娘子如何稱呼？”

柳如月淺笑著點了點頭，容色裡多了幾分溫和，“說來王氏不過是個平常蠢婦，我入宮時恰是蕭氏有孕，她也有些急了。可我跟她說了一夜話，她便撤銷了讓我服侍太子的動機，而後還愈發信賴我。隻是入宮十年，我一時也冇健忘過存眷表兄的下落，前年才得知，約莫是那柳氏作怪，他竟被越派越遠，現在已是派到了西州。當年武昭儀進了立政殿，我和她暗裡的商定便是，我助她達用心願，她失勢之日，便助我分開皇宮，我會走得遠遠的，永不回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