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舅爺兩個玩賞了一會兒,無忌表示玄英去取了些酒點置於園內花亭中,又命四週一乾侍衛,到五十步遠處值守,莫擾了他們兄弟二人的平靜。
高府。
這邊高氏見了婿子心喜且不必提,那邊建成見了高士廉一家如此寵遇,歡暢之事更不必說。
無忌倒也不強辯,隻嗬嗬一笑道:“知我者,世民也。”
時夜深,鮮於夫人不堪酒力,便由那張氏扶了去後帳,略做歇息。建成見狀,忙遣了侍童素音去,伴隨兩位夫人。
唉……再想想那近幾日來,每見到無憂與世民一處,便是烏眼雞普通地瞪著的四少三鬍子……
世民知他是說這馬兒之事,苦笑道:“還能如何?且行且看罷!”
高府侍衛們自是知這兩小乃是幼年便結識的老友,也不疑他,隻笑著行了個禮,各自走開。
世民點頭,感喟半晌才道:“輔機,你知我,自幼便是愛馬的。前幾日母親俄然間勸了父親,莫將那西域胡商送來的白蹄烏留下,卻當送與天子之時,我便奇特,為何一貫視那昏君如草芥的母親,凸起此言。
無忌冷哼:“那張氏自發得不時勢事精於內斂,不為人知,卻不知你我早知她真臉孔。隻怕便是舅公與舅母,也一定不對其多做疑測,隻不說便罷了。”
素音點頭:“恰是,方纔還聽得那張氏如夫人道‘也不知為何甥家小娘子如何驚懼這等功德呢’,想來是二少夫人早料知此一層,將短長說與大師聽過了。”
素音正隱憂著,卻突聽建成道:“素音,此事不成忽視。待會兒我送了高舅公出離以後,便打個由頭,教你去追他們,將這張氏泄漏風聲之事令高舅公知悉。牢記,要做得滴水不漏。萬不成引得舅公驚懼思疑。”
建成暗自咬牙:“那史世令,便是號稱‘九步神機’的那一個?”
世民不語,隻急取了那東西來,翻開素絹,暴露一隻是非大小,與食指普通的紅底黑紋漆木信筒來。
素音點頭,回道:“張氏如夫人向鮮於夫人說此事時,隻她二人及兩個侍女在。我們這邊兒,就隻我一個。”
一番慰酒以後,高公對這建成確是極其喜好,隻恨依禮不成將建成引入府中,與本身那幾個愚兒劣子做個表率,便利幾個兒子與之交友一二。
輔機,你也知,事如變態必有其異。故而,我便借了前些日孝恭公主(楊廣幼女楊淑儀)鳳誕之機,命扶劍入宮內奉上賀禮,隻為探得一二。所幸,扶劍機靈,從禦馬監小廝處探得昏君口風,似是要藉此馬一舉害我三家。”
擺佈一旋,信筒裂做兩半,一卷似有墨跡的素緞,便露將出來。世民吃緊丟下信筒,隻撿了那素緞來閱。
素音瞧著主子神情遊移,又聽主子言語之間,竟連本身夫人提也不提,心下自知從那二少夫人無憂入了府以後,直將唐國公府與幾家親府當中,除了唐國公竇夫人外的其他女眷,比得一無是處。便是主子,也不免為之驚絕。
酒過三杯,世民才笑問無忌:“你此人,又有甚麼鬼主張了?”
隻掃了一眼,便是麵色大變,再第二眼,容如鍋底。又過一會兒,世民憤然將素緞拍在桌麵:“好個昏君!本來早存了這般心機!竟是要藉此事毀我們三門呢!”
可何如,隻歎何如,那二少夫人,自打幾年前見過二少爺以後,便是大家瞧得出的心繫於二少,再無一絲他念。且主子平生當中,最心心念念地愛著的,便是這二少爺世民。說句打趣點的話,那心疼,竟比心疼本身宗子嫡生還要多上好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