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嘲笑一聲。
是日,他一身隨軍打扮,手上提著個行囊,就往曹丕房裡衝。他四下一看,房裡點了很多爐子,除此以外的裝潢就僅剩下了書架、劍架、一張案,和一張榻。恰好榻前的帷帳都是蒼青色,曹真甫一進屋,便覺一片肅殺之氣劈麵而來,再燃上十個爐子也抵不住徹骨寒意,怪不得郭奕裹得如許厚,還是一臉病態。
剛纔那一瞬,他頭痛得短長,像被一支利箭直至穿過一樣尖痛。
曹真熟稔地找了個地坐下,打趣道:“子桓,你這屋子裡真缺個女人。”
念及至此,曹丕又冷冷一笑,道:“至於甄氏的名譽,已經被完整地毀在了她的夫家手裡,我已經有些憐憫她了。”
“嗯。”
夏侯尚還算刻薄,冇有持續往深處說。
曹真閉上了嘴巴,不知他是因為哪一句動了怒。
說完,他與郭奕的目光不自發地對上,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陣。
曹丕將這隻梳子帶了歸去,壓在枕下,但每夜裡仍睡不平穩,時而夢見曹昂歸天時的景象,時而又夢見曹操目光裡的絕望和寒意,另有卞夫人對曹植和順笑著時的模樣,以及任昭容身披嫁衣,不聲不響地嫁給了江東的知名氏……
“你的那首詩,也派人傳到丁夫人手上了,不也冇有音信?”曹真低頭悶了一口熱水,小聲嘟囔道。
曹丕主動請纓,隨曹操的雄師同去。與他一起的,另有曹彰和曹植。曹彰現在也到了能夠提槍上馬,陷陣殺敵的年紀。常常出城打獵,老是他獵到的奇怪物最多,頗得曹操賞識。至於曹植,也長成了翩翩少年,偶有詩賦,文采足以蓋過曹丕,八鬥之才已露尖尖角。
冇有她在,他連一句旁人必定本身的聲音都聽不到。
他一夜冇有閤眼,天矇矇亮時,他單獨闖進了任昭容曾住過的房間,四下望去,隻在妝屜中找到一隻她曾用過的木梳。上麵鏤空雕鏤的桃花似是她最愛好的圖案,低頭一嗅,彷彿還能嗅到她殘留的髮香。
“……以是,自從主公出兵冀州以後,鄴城內裡垂垂有人傳言,說,說主公,”曹真砸吧了一下嘴,不知用何說話,曹丕在此時側頭瞥了他一眼,他才斷斷續續地接上:“說主公戀慕甄氏的美色,打這一戰,都是為了看一眼這北方的第一美人……”
垂垂,內裡有了各式百般的傳言――人們隻曉得曹丕有個老婆叫任氏,卻不知她是何許人也、又為甚麼冇人見過她。久而久之,人們都認定,這樁婚事僅僅是曹操的授意,而曹丕和任氏都對如許的連絡非常不滿,相看兩厭,不歡而散。因而,卞夫人遲早都要替曹丕再物色一個女子,當他的後妻。
“你也曉得是鄴城傳出來的,”曹丕轉轉頭,目視火線,道:“真正的傳言恐怕不及你故意潤色過的好聽。他們打不過父親,就隻能編一些低俗無聊的流言,誹謗他的名譽,或是他們覺得如許,便能夠禁止父親北征的誌願,笨拙。”
這段光陰裡,他不間歇地跟從曹操四周曆練,又跟幾位將軍學習了帶兵的本領,前些日子有人保舉他入仕,卻被曹操劈麵駁了歸去。
雄師緩緩北上,曹丕與曹真並肩走在中間,按轡徐行,身後蒼色大氅披在馬背上,落下了細塵。
人們對此堅信不疑,怪隻怪曹操有過近似的前科。
所謂寶馬香車,美人名劍,恰是曹真這個年紀的男兒所熱忱尋求的,他耐煩地同曹丕講授著這名美人的出身,說她是冀州大族甄氏的女兒,嫁到袁家七年,卻一向無所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