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背對著他們翻書的行動停也冇停。

目睹曹真說了半天，曹丕還像個聾子似的，他隻能朝著郭奕打眼色，叫他趁熱打鐵，好讓曹丕早日對任昭容死了心。

曹丕主動請纓，隨曹操的雄師同去。與他一起的，另有曹彰和曹植。曹彰現在也到了能夠提槍上馬，陷陣殺敵的年紀。常常出城打獵，老是他獵到的奇怪物最多，頗得曹操賞識。至於曹植，也長成了翩翩少年，偶有詩賦，文采足以蓋過曹丕，八鬥之才已露尖尖角。

他和任昭容的婚事，是曹操許下的，故而他一向堅稱任氏就是他的老婆，曹操對此並不表態，卞夫人縱使心有微詞，也無計可施。

袁紹身後，立誰為嗣又成為河北一帶爭議最大的困難。袁紹有三個已成年、且各自有權勢的兒子。依祖宗形製，立嗣當立長，但袁紹與他的夫人劉氏都偏疼最小的兒子，袁尚。

“阿、阿嚏――”

郭奕半睜著眼皮，遊魂般靠著一隻大暖爐，他身上還是裹著一件厚氅，卻不是先前那件半舊又肥大的了。玄青色的大氅似是為他量身定做的，長度剛好，帽子上圍著一圈兔毛，潔白柔嫩，重新到腳都是極新的。

夏侯尚還算刻薄，冇有持續往深處說。

雄師緩緩北上，曹丕與曹真並肩走在中間，按轡徐行，身後蒼色大氅披在馬背上，落下了細塵。

郭奕冇吱聲，但他在曹丕看不見的處所點了一下頭。

這段光陰裡，他不間歇地跟從曹操四周曆練，又跟幾位將軍學習了帶兵的本領，前些日子有人保舉他入仕，卻被曹操劈麵駁了歸去。

曹丕實在看不下去，又往他懷裡塞了個暖爐。

臨出征去冀州前，曹丕清算行裝，取出枕下的木梳，盯了半晌，又冷靜拿起它，梳著本身的頭髮。

“嗯。”

除了曹丕兄弟，曹真也在出征之列。他年紀稍長，已成一名優良的少年將軍，情願與他交好的人不在少數，此中就有胡想成為他妹婿的夏侯尚。但曹真卻總喜好往曹丕這裡跑。

的確，真正的傳言比他轉述的露骨很多，可這些傳言越誇大，人們就越鎮靜，經一個個故意之人丁耳相傳，聽者也不由得再添油加醋，煞有介事地轉告給下一個聽眾。

曹真訥訥。

他整張臉裹在兔毛裡，不斷地打著噴嚏，吹得烏黑的毛毛抖了又抖。

曹真熟稔地找了個地坐下，打趣道：“子桓，你這屋子裡真缺個女人。”

曹丕抿著唇，眉頭猛地一蹙。

“阿嚏――”

曹丕陰霾著一張臉，他昨夜又是一宿淺眠，眼底泛著紅絲，微深的眼眶裡染著烏青，活像一隻厲鬼，重新到腳披髮著冷氣，非常駭人。

郭奕瞥了瞥曹真，輕咳了一聲，聲線清清冷冷的：“我們查了那麼久，都冇查著她的動靜，獨一公道的解釋便是她嫁了人，隨了夫姓，這才甚麼也查不到。”

任昭容已然嫁人這個假定，卞夫人提過，他也想到過，隻是他不信賴罷了。夏侯尚本來是站在他這邊的，可聽了他對這番談吐的不屑與嗤笑以後，夏侯尚也忍不住吞吞吐吐，將當年孫權在許都時，為任昭容打水燒柴，各式殷勤的曾經說了出來。

他一夜冇有閤眼，天矇矇亮時，他單獨闖進了任昭容曾住過的房間，四下望去，隻在妝屜中找到一隻她曾用過的木梳。上麵鏤空雕鏤的桃花似是她最愛好的圖案，低頭一嗅，彷彿還能嗅到她殘留的髮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