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征在一旁密切存眷著他四叔的行動，又望瞭望他遠處無動於衷的爹，內心彷彿有些不平衡。

郭照與孫玪同乘一輿，同坐的另有曹征和曹楷。曹楷本年已五歲不足，也有幾分肖似曹操，現在已經在學習騎射了，令曹征非常戀慕。

崔嫻與甄氏，另有甄氏的外甥女同坐一處，她們細碎的話語聲幾近車輪轉動的聲音淹冇。孫玪一向看著兩個孩子玩耍，有一搭冇一搭地跟郭照閒談著，又少不了談些江東的事情。半晌，她回身看了一眼火線，發起道：“不如我們在這裡等一等她們，並駕而行可好？”

火線幾輛車先在水邊停了下來，早有侍女們按先前叮嚀好的，在水邊燃了香，置好了軟席與酒案，備好了好菜與生果，每張案旁立著一座雁型燈，微小的火光暖和而溫和。

他本剛沐浴完，披了一件外袍，正落拓舒暢地半靠在榻上看書。現在被郭照這麼一看，放下書卷，安撫性地將人抱到了懷裡攬著，他本身倒是蹙眉深思不已。

傍晚時分，丹霞夾明月，華星出雲間1。門路兩旁的槐樹也染上了月色與霞光，他們的車輦便從中落拓穿過，高高的車蓋遮住了夏季最後一點餘熱，兩側的紗帷皆用香熏過，冇了蚊蟲的滋擾，耳邊隻剩輕風與飛鳥掠過的輕響2。

“夫君，妾俄然有些不適，不如妾與阿楚先歸去。”不料，甄氏上前一步，擋住了薑楚，她雖是垂眉紮眼的，神采卻有幾分冷。

一雙桃花目含著滿滿的幽怨與憤激之情，看得曹丕心中難安。

郭照撫了撫他的頭。

郭照留意到了他的情感，牽著小人兒走了疇昔，狀若偶然問道：“你們在議論甚麼呢？”

“曹丕，”這大抵是郭照頭一次喊他的名字：“你為何瞞著我？”

這是曹丕窮極平生都想不明白的題目。

他還太小，應不知何為妍媸。

在郭照與曹植髮起同幾位兄弟親朋遊園以後不敷幾日，曹丕便把這究竟施了。

他低頭看了看妒意與肝火橫飛的郭照，默不出聲地賜與了她一個纏綿的深吻。

這彷彿也不是甚麼大事，何況曹丕一貫憐憫冇有依托的單身女子，前陣子還寫了一首孀婦賦給他朋友的未亡人……

甄氏半月前領了一名正值錦瑟的少女來了銅雀園，見過曹丕以後，便將她安設在園中住下了。甄氏是曹丕的妾室，住處離他們並不遠，那名少女是同她住在一起，而郭照竟對此一無所知。

這一夜又是免不了好一番鬨騰。

“歸去再說吧。”郭照不動聲色地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聲說了一句後，便先一步領著女眷們退席了。

也是因為如此，她將那名少女細心察看了一番以後，怔了一下。

郭照坐在右邊，甄氏的車輦也從右邊迎了上來，此中一個妙齡少女坐在車輦靠左的外側，與郭照離得比來。

“那就是美了。”郭照冇了興趣，懨懨地從他身上起來，悠悠地今後院混堂的方向走。

這條通衢倒是寬廣，郭照點點頭，冇有貳言。

曹楷性子直，拉了拉孫玪的衣袖，小聲道：“阿母，薑女君生得真美。”他的話隻要同車的人才氣聽到，甄氏與薑楚她們是聽不見的。曹征聞言看了看薑楚，眨了眨眼，冇說話。

銅雀園占地委實不小，若要賞儘園中風景，是要乘攆纔可，不然怕是走上一天都看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