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甚麼人要殺你?”許清鑒憂心忡忡地問,眉頭皺得死緊,連昔日白淨臉龐都似蒙了淺淺一層陰霾。
留下的幾具屍身上冇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所用的兵器上也冇有紋樣標記,實在認不出這些人是在為誰賣力。
撚了一顆蜜棗餞送到他唇邊,江儼就著她的手吃了,神思卻已飄到了彆處:該如何讓公主把這藥吃下去。
許清鑒一時啞然,神采烏青憋出一句:“你、你……你不成理喻!”當下拂袖而去了。
兩樣瓜代著吃,雖口中還會餘些苦味,卻比喝那一碗湯藥要好太多了,連續吃三顆丸藥也一點不覺難受。
“那是亂臣賊子!”
江儼便陪她下棋,圍棋象棋他都非常精通。之前公主師從棋壇國手賀仲文學習棋藝,江儼作為近侍雖能在一旁旁觀,卻冇公主阿誰悟性。公主行過一盤棋,能憑強記把棋盤原樣規複,江儼能記得前五手就不錯了。
祖父擺瞭然要作壁上觀,待時勢更瞭然幾分後再做籌算。
看他因為擔憂本身安危而這般費經心機,重潤噗嗤一笑:“陛下高高在上,我好歹也是他的侄女,與他又有甚麼仇怨?”
她輕描淡寫問出的,倒是他常常想來都懸心吊膽的事,即便是夜晚也展轉反側不能安眠。謀逆是誅九族的極刑,她如何能說得這般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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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間事,哪兒有那麼多啟事呢?
早晨更是睡不結壯,一身濕汗黏在中衣上,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次日又請了老太醫來。
待慢騰騰寫完了藥方,老太醫又意味深長地叮嚀道:“公主如有苦衷,還是尋人說道說道得好,常悶在內心可大不好。”
承熹捏著鼻子小小抿了一口,隻覺喉間欲嘔,趕緊端起溫水漱了口,又吃了一小塊桃花糕這才把那藥味壓下去,剩下的藥真的喝不下去了。
絮晚床下有個木匣,裡頭有很多本小小的圖冊,是她生前畫的很多髮飾髮髻圖樣,已經攢了十幾本圖冊了。彷彿是每天臨睡前都要把第二天要給公主梳的髮式想好,每天都加進些新意去,連哪樣髮飾放在哪一個妝盒中都記得清清楚楚。
“你可真是……你答允了紅素勸我喝藥,這不是陽奉陰違麼?”承熹笑得前仰後合,心中暖意都融成了一汪水似的,忍不住為紅素辯白兩句,“她也是為我好,平時冇那麼嘮叨的。”
好端端被訓了一句書白癡,許清鑒也不惱,可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那裡像是要改過改過的?一時情急攥著她的手苦口婆心勸道:“現在你還未變成大錯,迷途知返還來得及。”
這兩天,承熹一有空子就翻那兩本畫滿了髮式的圖模樣,連給皓兒教誨功課的時候都常常走神。特彆是淩晨梳髮的時候,身後的人已經不是絮晚了,一時怔忪不語,難過得不可。
“您快些喝了,還能早些用晚膳,小世子還在等您用膳呢!”紅素見碗中湯藥的熱氣都散了,從速又催她。
重潤微怔,心尖驟疼,收斂了麵上含笑,淡聲道:“你要去揭露我嗎?”
這回不是湯藥,而是聽小藥童在一旁教唆,江儼把藥材配好後細細磨成粉末,曉得公主不喜好苦,他又在裡頭摻了少量的紅糖和蜂蜜,兌溫水捏成了藥丸子。
“公主不是在嫌紅素嘮叨?”江儼眸中閃過笑意,“部屬喝了這藥,公主便不消聽她嘮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