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到孟纖纖,韓楓卻忽地眉頭微跳,想起一件被本身忘記已久的事。孟纖纖的坐騎是玉頂火麒麟,那是天馬!
軍馬的買賣伴跟著連天烽火好了很多,麓州擠滿了絡繹不斷的馬商,而這些馬商當中,最財大氣粗的莫過於本地的孟氏家屬。
“本來如此。”韓楓心中恍然,想著之前彷彿聽詹凡提及詹康的孩子身材不舒暢,看來孟斐然也是去看望外孫了。既然孟斐然不在,韓楓又問了幾個印象中孟府管事人的名字,但是現在馬匹買賣實在太好,來孟府辦事的人又是求甚麼的都有,這幾位管事人不堪其擾,趁著孟斐然不在,紛繁在外忙買賣上的“端莊事”,偌大府邸,除了幾個女眷和賬房、學徒、保鑣以外,竟連個看家的都冇有。
那門人道:“這倒不是。老爺去了風城花都……”
韓楓隻覺手中一沉,彷彿那些馬的目光都變成了本色,全都固結在他的手上。這是冇法接受的生命重量,幾近壓得他筋骨發麻,渾身生硬。
想起當時他看到孟纖纖坐騎時的欣喜交集,再想到這些年所見的各種良駒,韓楓悄悄搖了點頭,孟纖纖的並非純粹的天馬,它比起離娿的“夜”還不如,論起體力也遠冇有九灼好,想必那隻是一匹絕頂的天馬後嗣罷了。
麓州算得上在江南這萬丈塵凡的最中間,與伏濤城、象城、風城花都乃至清河城的間隔均是不遠不近,故而在這烽火紛繁的年代,麓州始終保持著一份可貴的安靜。
骨灰罐一下子摔了個粉碎,暴風旋即轉為了輕風,如慈母的撫摩,又如戀人的擁抱……那輕風護著骨灰蒸騰而上,直奉上了馬王峰,一頃刻間,馬王峰如同變成了九灼,在這雲蒸霞蔚之間巍峨於六合間,欲破雲穿霧,行於九霄之上。
但是,這些馬卻並冇有奔馳,它們如同被一股無形的力牽引著,不約而同地站在一起,齊刷刷地排成了方陣,諦視著韓楓——或者說諦視著他手中的骨灰罐。
現在,一行人已來到馬王峰腳下。
正想著,韓楓一行不知不覺間已顛末端躍馬坳,來到了此前見到滿山赤驊的田野上。韓楓本覺得現在會晤到空蕩蕩的草坪,但是一眼望去,卻見紅馬成群,如同烈火將這田野撲滅,映紅了半邊天空。
不偏不倚,中正之道。這是廉侯居室的中堂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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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馬王常日停業雖有合作,但以大江分界,買賣做得涇渭清楚,故而相互麵子上也都和藹得很。這門人見對方是北馬王的季子,怎敢怠慢,故而那聲聲報歉倒是出自真情實意,冇有摻假。
韓楓微怔:“孟老爺不在?但是去了希驥山中?”
垂垂地,塵霧散去,峰頂現出一抹紅影。
他與孟斐然有過數麵之緣,便還是帶著那副麵具。進希驥山找赤驊馬的路他固然記得,但總想著找孟家人多探聽探聽現在的環境,故而一行人在麓州城安設下來後,韓楓便單身一人到了孟府以外。
官府門可羅雀,孟府迎來送往。
所幸亂世當中,各門各院都想著自掃門前雪,隻要能護得人身全麵,便不去計算其他得失,更不肯多起波瀾。而真正出了衝突不成調和,這些人也再也想不到登廉侯門去尋個主張來——更多地人轉而到了孟府。
——若說孟斐然是南馬王,那麼呼延公便是名副實在的北馬王。北馬王安家便在鋒關芒城,此次韓楓出外,芒侯特地把呼延公號召到了本身家中,請他寫下了給南馬王的手劄,信中講到這位北馬王的小兒子年事已長,想要增加見地,便扮成藥商南下到希驥山,但願南馬王能夠多多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