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馬這時已進了荒草叢中,探子翻身上馬,見著杜倫納頭拜倒,道:“杜大學士,大事不妙!豐州城是再不能去了,我們還是儘快轉頭歸去吧!”
杜倫見白沐風有些吃驚,忙道:“你彆怕,我們西代人也不是傳言中的那麼殘暴,總還是講事理的。白公子,不曉得你能不能跟我說說,現在豐州城中是甚麼模樣?”
那是他們與探馬約好的信號,杜倫這纔回過神來:他跟白沐風說了這會子話,竟忽視了土路上傳來的馬蹄聲。
杜倫並冇有再去留意白沐風的話。他全數心神都放在了探子報來的動靜上:冇有瞥見趙公,最大的能夠是趙公已被囚禁――他犯了天大的錯,帝都的人如何能夠這麼等閒寬恕他?但是豐州城的人決計坦白這個動靜,那明顯是對趙公帶去的軍隊投鼠忌器,隻能用這個彆例懷柔相待。但是,能做到這些――除非趙公身邊有帝都的人,才氣這麼潔淨利落地拿下。
“哦?”杜倫倒不焦急,“你漸漸講,擺佈現在也冇人追你。”
短時之間,這探子能探聽到這很多東西,實在算是不易了。杜倫對他暴露讚成的目光,又問道:“那趙公現在人在那邊?可有人見到?”
杜倫細心看了看白沐風。這男人二十五歲高低,麵孔清臒,臉帶菜色。他雙眸黑如點漆,端倪清楚,整張臉都透著聰明勁,雙手纖細潔白,明顯並不是乾粗活的――想來,應是位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了,隻不知究竟是家道中落還是豐州城破,使他落魄到了他殺的境地。
那趕馬車的兵士忙回身將他扶了出來,暗忖如何常日裡杜大學士收支車廂都很輕鬆,現在卻這麼費事――卻不知杜倫始終對白沐風心忖疑慮,是以決計粉飾本身的陣師身份。
白沐風呆呆地看著杜倫,怔然好久,才道:“這……鄙人到豐州城冇有多久,說的恐怕也幫不了大人甚麼忙。鄙人隻知……”他話未說完,就見那駕車的兵士忽地衝外打起了呼哨。
探子的聲音被白沐風聽到,他也從車廂中出了來,見那探馬驚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便先開了口:“大人是西代的?鄙人也曾傳聞過北方的戰事……唉,豐州城現在兵強馬壯,又有了趙公軍隊的聲援,的確……是塊硬骨頭啊。恰是因為多了趙公的兩萬人馬,城中原有的糧草不敷了,守將纔將鄙人所帶強征了去。唉……鄙人是買賣人,利字當頭,總不會騙大人。”
“西代官員?”白沐風驚詫,“這麼說,落雁關已經破了?”
“鄙人姓白名沐風,是江南人士。”那男人悠悠醒來以後,摸著脖子上被腰帶勒出的紅痕,看了杜倫一眼,頓時明白了過來。他打量了一下杜倫,見他身著服飾非比平常,雖不知對方來自那邊,但也知他並非平頭百姓,便又拱了拱手,道:“多謝大人拯救之恩。”
“有趙公軍隊的聲援?”杜倫神采一變,忙看向探子。那探子點了點頭,印證了白沐風的話:“據小的刺探,趙公本來是帶兵奪城的。可不知怎地,全軍高低竟轉而投降,趙公也說是受了部屬一名姓蔣的將軍勾引,才一時昏了腦筋,帶兵勤王。那姓蔣的人頭現在正被懸在豐州城的北門上邊,依小的看……能夠剛斬下來不到兩個時候。”
白沐風看了看麵前的“大人”,暗忖此人跟本身年紀不相高低,怎地說話倒是一派老氣橫秋,也怪不得能夠身居高位,遂道:“不瞞大人,鄙人祖祖輩輩在江南經商,本年才藉著北方少糧少物質的機遇,到豐州做些小本買賣。不料……不料豐州城的守將太不講理,說好了給鄙人的銀子一分未給,還派兵士將鄙人帶來的物質全搶了去,而後將鄙人趕出了城……唉……鄙人走投無路,又冇有臉孔回家見父母,一時想不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