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嗔一麵翻看那賬簿,一麵問道:“久等了吧?”他見那祁比年官帽頂子上都掛著霜,“如何不到屋裡等?”
祁比年白了一張臉,就要往地上跪。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
他雖問了太子用冇用早膳,本身倒是不籌算用的,也冇有食慾,就徑直出了惇本殿。
祁比年唬了一跳,忙道:“這都是廖將軍部下的人擬出來的,下官不敢擅專。”
昨晚同榻說話,永嗔流露了想去蔡家傳旨的意義,太子哥哥便把蘇淡墨留給了他。
蘇淡墨跟著永嗔快步走過,拐過宮牆時,順勢瞥了一眼還立在原地目送的十六皇子,內心嘲笑:有人倒是想學太子殿下做“兄友弟恭”狀,也不看看小殿下的本性,豈是哪個哥哥都肯認的。
饒是永嗔叮囑了小寺人早點叫起,等他穿戴劃一,出西間一望,就隻見東間燈熄光滅——太子哥哥已經往軍機處去了。
永嗔想起蔡徒弟家的事兒,就如有塊壘在胸,不肯提起,隻問道:“太子哥哥今兒又這麼早,早膳可用了麼?”
蘇淡墨倒是還等在門邊,見永嗔出來,笑道:“小殿下,太子殿下叮嚀主子今兒跟著您,他那邊竟全然用不著主子了。”他是毓慶宮的總管寺人,從太子殿下還在繈褓中就服侍著的,若無要事,等閒不離太子身邊。
蘇淡墨笑道:“用了的。”因詳說用了哪幾樣,又道:“小殿下昨晚拿返來的秋梨膏,也用溫水化開,進了一盞的。今夙起來,主子聽著太子殿下咳喘倒比昨兒好些了。”
永嗔一把將他提溜起來,曉得他也是個在中間受夾板氣的,因又道:“你拿歸去——若廖將軍那邊另有話說,叫他本身來同我說。隻是你記好了,你拿的是兵部主事的俸祿,戴的是六品的頂戴。你不是傳話的小廝——屍位素餐之輩,你十七爺是不消的。”
永嗔一笑道:“我明白。”他看了一眼還未亮的天,“你能這麼早過來等,也算勤奮了。”
祁比年忙承諾著,內心倒是盤算了主張不敢的。太子殿下出來的時候,曾立足問他,又說過“若你焦急,現報於孤也是一樣的”——如有下次,他寧肯去鬨了太子殿下起來,也不敢擾了麵前這位小殿下的好眠。
永嗔把笑模樣一收,沉下臉來喝道:“你拗不過廖江軍,卻拗得過你十七爺?”
他隻大略翻了一下,便已心中稀有,因笑道:“廖江軍這數量報的清楚明白,隻是何嘗冇有水分。你是拿歸去再寫一份於我,還是等我給你挑出錯來再改?”說著,隻是似笑非笑看著祁比年。
祁比年欠腰道:“實在是下官來得過早了。前頭太子殿下出來,說要下官等您醒了再報……”
永嗔接了聖旨,掃了一眼,隻是感喟。
不過對太子殿下而言,差人陪幼弟去蔡徒弟家傳旨約莫算是頂要緊的事情了。
向來出兵時糧草之事,都是兵部寫瞭然所需,報給戶部,戶部查對後調遣;兩部各有司其職的官員,永嗔所要做的就是居中全麵一事。
永嗔核閱著本日親熱地分歧平常的十六哥,內心犯嘀咕,嘴上隻道:“勞十六哥問,都好全了。”又道,“十六哥出兵山東,再返來可就是少年將軍了,弟弟我好生戀慕。”這是場麵話。
因他太子哥哥整日起早貪黑,他對於肯夙起的官員,心底就先有一份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