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嗔把笑模樣一收,沉下臉來喝道:“你拗不過廖江軍,卻拗得過你十七爺?”
祁比年唬了一跳,忙道:“這都是廖將軍部下的人擬出來的,下官不敢擅專。”
這時候疇前太子哥哥口傳筆授的那些學問,在毓慶宮裡跟著辦差事算的那幾個月賬,就都派上用處了。
“十七殿下,下官是兵部的主事祁比年。這是山東剿匪廖江軍那邊遞過來的賬簿,裡頭所需銀兩、糧草、各種軍需用品,都寫得一清二楚。”說著,祁比年就捧上節略來。
他雖問了太子用冇用早膳,本身倒是不籌算用的,也冇有食慾,就徑直出了惇本殿。
祁比年忙承諾著,內心倒是盤算了主張不敢的。太子殿下出來的時候,曾立足問他,又說過“若你焦急,現報於孤也是一樣的”——如有下次,他寧肯去鬨了太子殿下起來,也不敢擾了麵前這位小殿下的好眠。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
永嗔一麵翻看那賬簿,一麵問道:“久等了吧?”他見那祁比年官帽頂子上都掛著霜,“如何不到屋裡等?”
蘇淡墨隻是眯著眼笑跟在背麵,又把乾清宮裡送來的聖旨呈給永嗔,“小殿下,這是皇上給蔡家的旨意。您看?”
蘇淡墨倒是還等在門邊,見永嗔出來,笑道:“小殿下,太子殿下叮嚀主子今兒跟著您,他那邊竟全然用不著主子了。”他是毓慶宮的總管寺人,從太子殿下還在繈褓中就服侍著的,若無要事,等閒不離太子身邊。
他隻大略翻了一下,便已心中稀有,因笑道:“廖江軍這數量報的清楚明白,隻是何嘗冇有水分。你是拿歸去再寫一份於我,還是等我給你挑出錯來再改?”說著,隻是似笑非笑看著祁比年。
永沂倒是攢起眉頭,歎了口氣,一手拍著永嗔肩膀,情真意切道:“蔡徒弟兒子的事情,哥哥我也曉得了。你放心,哥哥這一去,定替蔡徒弟報了此仇……”他還不曉得永嗔已經領了糧草上的差事,又示好笑道:“你如本年紀還小,等過二年,如有機遇,哥哥親身帶你上陣殺敵……”
永沂向來跟著那倆一母同胞的哥哥,對永嗔這邊一貫不冷不熱的,麵子情上過得去罷了。
永沂乃是來取武將印信的,倒是一見永嗔,便躍上馬來,走上幾步,親熱笑道:“這一貫也碰不上你——養了這兩三個月,身子可大好了吧?”他昨晚聽了鄒廷彥那一番分解,倒認了這十七弟做個橋梁,將來萬一事敗,退路還在此人身上,此時對永嗔天然分歧。
永嗔便笑道:“如有下次,你儘管著人報出去就是。”
“放你孃的屁!”永嗔笑罵道,把那賬簿拍在他那掛霜的官帽上,“你做著兵部的主事,從你手上過的節略你不審明淨了就敢往上頭遞?打量我年青好亂來,是不是?”
永嗔還在低頭看那賬簿節略。
不過對太子殿下而言,差人陪幼弟去蔡徒弟家傳旨約莫算是頂要緊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