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夏顏鋪子裡的衣料都是極便宜的,比自家裁布做衣貴不了多少,且她本身就是裁縫,有那不稱身的,立時就能改了。更何況她這裡的花色款式都是頭一份,彆處再尋不著類似的,幫襯的人天然多上三四成。
報錄人在何宅門口呆了半天也不見主家,一起探聽才順摸到夏顏的鋪子來。一陣敲鑼打鼓,馬匹嘶鳴,直把人吵得頭暈:“小娘子,快去尋你家爹爹,恭喜恭喜,你家大郎高中了!”
何漾向來運氣不錯,報貼上寫著第七十九名,聽報錄人說全省不過八十號舉子,他將將擠了個開端。想到這兒夏顏笑起來,撇下掃帚抻了抻腰,不管如何,家裡多了個舉人老爺,連縣太爺也得高看一眼,今後辦事說話就更好使了。
當然這裡頭梅廉幫手的成分頗大,光是他請來的朋友,一氣兒就包了三十件秋衫歸去,進貨的織造廠也是他幫手說項的,比綢緞莊子的代價低了四成,夏顏欠下這份情麵,如何都得好好了償歸去。
正繁忙著,門口湧出去一波人,都是四方鄰居來道賀的,有人乾脆接過夏顏手裡的擦布主動擦拭了起來,夏顏被世人拱著坐在中心,隻得告饒道:“叔叔嬸嬸們快彆鬨我了,又不是我落第,我家大郎外後天賦回,屆時請各位賞光吃酒啊!”
引火燒了兩大鍋水,都舒舒暢服泡了一回澡,清算得清清爽爽,明兒個纔好正式接待客人。早請早消停,這些人隻要一日冇吃上謝鄉酒,就一日不得停歇。
店裡擠滿了人,都邁不開身子。夏顏取出早就備好的衣服架子,把裁縫一件件掛到上頭,擺到了內裡去。因是巷子口最末一家店,拐角處有塊空位便宜了她。同一色係放一排,三五排錯落擺設,一眼瞧去就極賞心好看標,饒是劈麵鋪子裡的人,也有站在門口看熱烈的。
“菜肉倒儘夠了,不如把酒換成黃封酒,叫上兩罈子來燜醉雞,”夏顏裁了紅尺頭摺疊好,又拿紅紙包裹了糖茶煙,分紅小份裝在草籮子裡,幾十份累得高高的,等宴客那日行禮用,“坐次可排好了?幾個鄉紳都遞了名帖來,這可千萬錯不得了。”
“這些情麵將來讓你哥哥處罷,不消累帶你,灶可通了?爐子借了幾個?”
跳過門檻直往裡奔,一眼就瞧見了院子中心頎長的身影,何漾身著蟹殼青直裰袍,大袖子攏在身後,一轉頭瞧見了她,臉上的笑容更加深了,伸手朝她一招:“丫頭過來讓我瞧瞧,倆月不見可結實了?”
何板材當頭走著,何氏抱著個奶娃娃跟在前麵,芝姐兒手上拎著竹籃子,上頭蓋了一層布。
說罷打趣的話,世人都笑了起來,有些人便順勢湊趣道:“何煩小娘子勞累,我家就有現成的酒水,何孝廉無妨賞個臉罷。”
正說到和同案的朋友插手文會,二房何板材的聲音在窗下響起了:“大郎可返來了?”
不但男裝,她還想做童裝,做初級定製,還想開分店,更想把歡顏品牌做成一個個人!
晚間一盤賬,夏顏盯著算盤珠子愣了半晌,還當本身算錯了,又重新打過一遍,這才肯定一天下來流水竟有八兩七錢,刨去本錢,也七兩不足。
“旁的倒還罷了,隻那田地痞送了十兩賀錢來,我推委不過,就收下了,這禮該如何還?”
“一桌席麵再添三十文罷,這回讓街坊都縱情一回。”何大林順手添了幾筆,把菜票據寫得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