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死大家頭,有的半睜半閉著瞳孔瞋目瞪視著我;有的歪著嘴巴流著哈喇朝我傻笑;有的伸開雙顎用古怪的聲頻朝我破口痛罵,有的像鐘擺普通兀安閒青瓷盤裡搖來蕩去……我被這三十二顆人頭望得渾身毛骨悚然的,轉頭望向老太太,見她一副淡定自如的神采,心想這回一心為借畫而來,就是內心再怕也要裝一裝逼,不管如何要撐到把無頭畫像弄到手上再說。
往前跨過煤爐,劈麵便是一張被煤煙耐久熏得發烏的紫檀八仙桌,八仙桌上擺著幾碟讓我一看就要反胃惡性的剩菜,隻說此中一道菜,是用整條整條的死人的大腸和半截半截的死人的手指油炸烹製而成,金黃的大腸上佐以新奇的人血旺配色,焦黑的手指上拌著淺黃的人膽汁添味,惡性到我多看一眼就要張口吐出胃中上湧的穢物。。
老太太以極快的速率走進右進的房間抱出一個扁扁的被她喚作養鬼盅的瓦罐,哀歎道:“我養的小鬼就在這盅裡,三年前它從九華山返回江寧時,不幸被艾滋老魔咬了兩口,返來後便一向病懨懨的,至今冇有涓滴轉機。”
“猖獗婆婆,從速把門翻開,彆逼我脫手。”門彆傳來一縷明朗高亢的男中音。
八仙桌前齊牆擺放著一座漆金木雕神案,神案上供著的既不是三清道人,也不是佛祖菩薩,而是人頭。一座三米高檔分四層的鎏金木櫃,木櫃的四層隔板上順次擺放著八片哥窯青瓷盤,每片青瓷盤上都供奉著一顆臉孔猙獰殘暴可怖的死大家頭,四層隔板,一共供奉了三十二顆人頭。
“來者何人?”我悄悄地問。
老太太對勁地朝我點點頭,“你小子膽量還挺大,不愧是英老太的後代。你在桌前等我一會兒,我進裡屋給你拿畫,桌子上有開胃菜,餓了你儘管隨便。”
我用袖子將畫卷大要的蛛網和黴點細心擦拭潔淨,然後便迫不及待地將畫卷翻開,正如太倉白叟當初跟我描述的,畫上畫了一個身穿紅色道袍的當代羽士,羽士的左手裡拿著色彩血紅的拂塵,右手裡提著一柄彎曲折曲閃著血光的飛劍,老羽士的道袍上東一塊西一點地感染了斑斑點點的血漬,從頸部往上看,則是茫茫一片空缺。冇錯!老羽士冇有頭顱,這是一副貨真價實的無頭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