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越則煜細想，車輪在石板路上的咯吱咯吱聲便停了下來。

想起林子朝嘴裡說的周氏母子，越則煜內心滑過一個動機，還未深想，便隨即被安郡公的話打斷。

“對了，前幾日逸陽公主在城外遇刺，正巧被你府中的林子朝所救，為此聖大將都護營的軍尉好生斥責。如果燕都城內再有甚麼異動，離你拿回都護營的軍權便不遠了。過幾日你來我府上，再從長計議。”

看到煜王眼中的不滿，安郡公歎口氣解釋道，“此次前去江南，你母妃心中掛念著，便托父親在江南的幾位舊瞭解幫手照看，都是為你，你也莫要多心。”

越則煜握著拳頭，大步出了宮門，坐入安郡公的車乘。

還未等越則煜張口回絕，燕皇便大手一揮，準了炳王的請旨，以後便離了朝殿。

“安郡公此言恰是兒臣心中所想。”言詞確確，沉穩安閒。

越則煜心中對此早就無半分貪想，多年辦差，父皇是如何脾氣，他也摸獲得一二。此事令他在江南已得聲望，父皇毫不會再有重賞，孃舅天然也清楚。隻不過孃舅替他在堂前挑明，讓其他眾臣明白本身的此番差事，是得父皇情意的，這份功績是被記下了。

炳王不慌不忙，在此插了一腳，令世人有些不解。堂上一時墮入了沉默，唯有暮秋的風捲入大殿，讓世人後頸一凉。

“好，不虧是煜王，張弛有度，這件差事辦得不錯。”話剛出口，越崇有些悔怨，順勢將手裡的摺子扔在了一旁，看著堂下世人。

安郡公躬身上前，笑道：“臣覺得能為國儘忠，為聖上分憂，便是最大的誇獎，何況煜王也不是貪功厚利之人。方纔聖被騙著滿朝眾臣，已有言語嘉獎，如此足矣。”說著，又轉頭對著煜霸道：“不知煜王可同意微臣的話？”

三今後，煜王回京。這入城後的頭一件事情便是進宮述職。

紅木描金的車乘，緩緩而動……

越則炳起家，靠近了越則煜的耳邊，小聲道：“五日的休沐，夠四弟好好歇息一番。自家兄弟，不消謝三哥。”說完眯著一雙桃花眼，拍了拍越則煜的肩膀，揚長而去。

炳王煜王同為正一品親王，食邑萬戶，同戴五珠冠帽。如果再升，雖官銜穩定，但品級終有分歧，隻怕今後外人看來，炳王便矮了煜王一頭。對此時旗鼓相稱的二人，是分毫必較的大事，更奇特的是，對煜王無益的晉封竟由炳王提出？

“炳王本日替你掙了份恩犒賞，你如何看？”

燕皇接過煜王呈上的奏摺，翻看著折中奏報。

安郡公還是淺笑著，落拓道：“再過幾日，各州府便要上交本年的稅銀。青州府的缺口，炳王必定是要想體例填上的。隻是炳王是何籌算，現在還猜不透。”

“他這一步走的倒是精美。孃舅的本意不過是將功績嘴上提上一句，順著父皇的意義告終此事。三哥這一插手，隻怕會讓父皇覺得，你我叔侄二人同謀邀功，勒迫他下不了台。”

倒是安郡公看著越則煜的背影，漸漸收回了他一天來掛在臉上的假笑。沉默半晌後叮嚀道：“去相府。”

“三哥替我要了五日的休沐，想來是要支開我。這幾日他可有行動？”

停頓半晌後，掃到躬身鄙人的越則煜，燕皇沉聲道：“煜王任職欽差期間，辦事鬆散，深得朕心，賞良田百畝，晉七珠冠帽。賜其母斑斕鳳袍，以示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