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婆子喝酒中間問道:“官人如何還不回家?”三巧兒道:“便是算來一年半了。”婆子道:“牛郎織女,也是一年一會,你比他到多隔了半年。常言道一品官,二品客。做客的那一處冇有風花雪月?苦了家中娘子。”三巧兒歎了口氣,低頭不語。婆子道:“是老身多嘴了。徹夜牛女佳期,隻該喝酒作樂,不該說傷情話兒。”說罷,便斟酒去勸那婦人。約莫半酣,婆子又把酒去勸兩個丫環,說道:“這是牛郎織女的喜酒,勸你多吃幾杯,後日嫁個恩愛的老公,寸步不離。”兩個丫環被纏不過,勉強吃了,各不堪酒力,東倒西歪。三巧兒分付關了樓門,發放他先睡。他兩個安閒吃酒。
工夫敏捷,又到七月初七日了,恰是三巧兒的生日。婆子朝晨備下兩盒禮,與他做生。三巧兒稱謝了,留他吃麪,婆子道:“老身本日有些窮忙,早晨來陪大娘,看牛郎織女做親。”說罷自去了。下得階頭不幾步,正遇著陳大郎。路上不好發言,隨到個僻靜巷裡。陳大郎攢著兩眉,抱怨婆子道:“乳母,你好慢心腸!春去夏來,現在又立過秋了。你本日也說尚早,明日也說尚早,卻不知我度日如年。再延捱幾日,他丈夫返來,此事便付東流,卻不活活的害死我也!陰司去少不得與你索命。”婆子道:“你且莫喉急,老身正要相請,來得剛好。事成不成,隻在今晚,須是依我而行。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全要悄悄悄悄,莫帶累人。”陳大郎點頭道:“好計,好計!事成以後,定當厚報。”說罷,欣但是去。恰是:排成竊玉偷香陣,費儘攜雲握雨心。
陳大郎幾遍討個動靜,薛婆隻回言尚早。當時蒲月中旬,天漸酷熱。婆子在三巧兒麵前,偶提及家中蝸窄,又是朝西屋子,夏月最不適宜,不比這樓上高廠風涼。三巧兒道:“你白叟家若撇得家下,到此過夜也好。”婆子道:“好是好,隻怕官人返來。”三巧兒道:“他就回,料道不是半夜半夜。”婆子道:“大娘不嫌蒿惱,老身慣是掗相知的,隻今晚就取鋪陳過來,與大娘作伴,何如?”三巧兒道:“鋪陳儘有,也不須拿得。你白叟家答覆家裡一聲,乾脆在此過了一夏家去不好?”婆子端的對家裡兒子媳婦說了,隻帶個梳匣兒過來。三巧兒道:“你白叟家多事,莫非我家油梳子也缺了,你又帶來怎地?”婆子道:“老身平恐怕的是同湯洗臉,合具梳頭。大娘怕冇有精美的梳具,老身如何敢用?其他姐兒們的,老身也怕用得,還是自家帶了便當。隻是大娘分付在那一門房安息?”三巧兒指著床前一個小小藤榻兒,道:“我預先排下你的臥處了,我兩個靠近些,夜間睡不著好講些閒話。”說罷,檢出一頂青紗帳來,教婆子自家掛了,又同吃了一會酒,方纔安息。兩個丫環原在床前打鋪相伴,因有了婆子,打發他在間壁房裡去睡。
說罷,隻見一個飛蛾在燈上扭轉,婆子便把扇來一撲,用心毀滅了燈,叫聲:“阿呀!老身自去點個燈來。”便去開樓門。陳大郎已自走上樓梯,伏在門邊多時了。都是婆子預先設下的騙局。婆子道:“忘帶個取燈兒去了。”又走轉來,便引著陳大郎到本身榻上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