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鎮山河![重生]_第152章 首頁

字體:      護眼 關燈

上一頁 目錄 下一頁

吃緊的趕到故鄉,瞥見了自家門首,不覺墮下淚來。想起:“當初伉儷多麼恩愛,隻為我貪著蠅頭微利,撇他少年守寡,弄出這場醜來,現在悔之何及!”在路上性急,巴不得趕回。及至到了,心中又苦又恨,行一步,懶一步。進得自家門裡,少不得忍住了氣,勉強相見。興哥並無言語,三巧兒本身心虛,感覺滿臉忸捏,不敢殷勤上前攀話。興哥搬完了行李,隻說去看看丈人丈母,還是到船上住了一晚。次早回家,向三巧兒說道:“你的爹孃同時害病,勢甚危篤。昨晚我隻得住下,看了他一夜。貳心中隻牽掛著你,欲見一麵。我已雇下肩輿在門首,你可作速歸去,我也隨後就來。”三巧兒見丈夫一夜不回,內心正在疑慮,聞說爹孃有病,卻當真了,如何不慌?倉猝把箱籠上匙鑰遞與丈夫,喚個婆娘跟了,上轎而去。興哥叫住了婆娘,向袖中摸出一封書來,分付他送與王公:“送過書,你便隨轎返來。”

興哥口裡承諾道:“當得,當得。”心下沉吟:“有這等異事!現在珍珠衫為證,不是個虛話了。”當下如針刺肚,推故不飲,吃緊起家彆去。

蔣興哥重會珍珠衫

興哥討完了客帳,欲待起家,走到陳大郎寓所道彆,大郎置酒相待,促膝交心,甚是款洽。此時蒲月下旬,氣候酷熱。兩個解衣喝酒,陳大郎暴露珍珠衫來。興哥心中駭異,又不好認他的,隻嘉獎此衫之美。陳大郎恃了相知,便問道:“貴縣大市街有個蔣興哥家,羅兄可認得否?”興哥到也靈巧,回道:“鄙人出外日多,裡中雖曉得有這小我,並不相認,陳兄為何問他?”陳大郎道:“不瞞兄長說,小弟與他有些乾係。”便把三巧兒相好之情,奉告了一遍。扯著衫兒看了,眼淚汪汪道:“此衫是他所贈。兄長此去,小弟有封手劄,奉煩一寄,明日侵早送到府上。”

成化二年代日手掌為記。”

又過了幾日,陳大郎雇下船隻,裝載糧食完整,又來與婦人道彆。這一夜倍加眷戀。兩下說一會,哭一會,又狂蕩一會,整整的一夜未曾閤眼。到五更起家,婦人便去開箱,取出一件寶貝,叫做“珍珠衫”,遞與陳大郎道:“這件衫兒,是蔣門家傳之物,暑天若穿了他,清冷徹骨。此去天道漸熱,正用得著。奴家把與你做個記念,穿了此衫,就如奴家貼體普通。”陳大郎哭得出聲不得,軟做一堆。婦人把衫兒親手與男人穿下,叫丫環開了流派,親身送他出門,再三保重而彆。詩曰:昔年含淚彆夫郎,本日哀號送所歡。堪恨婦人多水性,招來野鳥勝文鸞。

王公心中迷惑,走到鄰家閒話去了。王婆見女兒哭得兩眼赤腫,恐怕苦壞了他,安撫了幾句言語,走往廚房下去暖酒,要與女兒消愁。三巧兒在房中獨坐,想著珍珠衫泄漏的原因,好生難明!這汗巾簪子,又不知那邊來的。沉吟了半晌,道:“我曉得了。這折簪是鏡破釵分之意;這條汗巾,清楚教我吊頸他殺。他念伉儷之情,不忍明言,是要全我的廉恥。不幸四年恩愛,一旦斷交,是我做的不是,負了丈夫恩典。便活在人間,料冇有個好日,不如縊死,到得潔淨。”說罷,又哭了一回,把個坐兀子填高,將汗巾兜在梁上,正欲自縊。也是壽數未絕,未曾關上房門。剛好王婆暖得一壺好酒走進房來,見女兒安排這事,急得他手忙腳亂,不放酒壺,便上前去拖拽。不期一腳踢番坐兀子,孃兒兩個跌做一團,酒壺都潑翻了。王婆爬起來,扶起女兒,說道:“你好短見!二十多歲的人,一朵花還冇有開足,怎做這冇下梢的事?莫說你丈夫另有轉意轉意的日子,便端的休了,恁般麵貌,怕冇人要你?少不得彆選良姻,圖個下半世受用。你且放心過日子去,休得愁悶。”王公回家,曉得女兒尋死,也勸了他一番,又囑付王婆用心防備。過了數日,三巧兒冇何如,也放下了動機。恰是:伉儷本是同林鳥,大限來時各自飛。

加入書架我的書架

上一頁 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