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冠卻臉上微紅,凝目打量很久,將畫軸捲起收好:“多謝山間客賜墨。”
十六個小字以行楷書就,雋雅秀致,極有靈性,有美人在側,趙然可謂超程度闡揚。
女冠向趙然頜首什禮,輕聲道:“此乃小女子新作,還請山間客題字。”說罷,身處素手,親身為趙然研墨。
趙然深深吸了口氣,換了根狼毫小筆,略一思忖,提筆便在畫中留白處謄寫:
因為路途不近,於致遠和趙然便冇有在筆架山莊吃晚餐,而是直接出了莊門,上馬車往回趕。周公子叮嚀人送了些點心到車上,二人便坐在馬車中以此充饑。
想了想,趙然忍住肝火,從袖中摸出幾個銅錢,對比前次去槽房索要長繩和鐵鉤的代價,湊足了十個錢,塞到那火工手上,道:“還請通融則個。”
不久,於致遠和周府尊一起返回,錯落亭中又複熱烈起來。周府尊看了趙然“淡泊明誌,安好致遠”八個大字後,連聲獎飾,於致遠也當場畫了幅遊魚戲荷圖。
女冠俄然吐了吐舌頭,玩皮的盯著趙然問:“真的麼?莫不是口不該心?”
待晚餐之時,趙然便冇敢早退,定時到了齋堂。這回焦坦和周懷也已經返來了,兩人在飯桌邊都是哈欠連天,很明顯在穀陽縣玩得頗美。
趙然大怒,心道這廝怎的如此刁頑,說到底都是寮房的同事,為何竟一點道理都不肯通融?
這一下子,全部淨房和圊房的十多號人都傻了,呆呆的看著麵前的一幕。關二衝中間的矮胖火居喝道:“愣著何為,快些給趙兄夾菜,你們記著了,從明天起,趙兄第一個用飯,然後纔是我,我們倆開吃了,你們才許動筷!”
趙然一笑:“多承抬愛,你喜好就好。”
回到無極院,趙然拖著怠倦的身軀,倒在床上矇頭大睡。焦坦和周懷仍未回山,恐怕是要在穀陽縣玩到第二日了。徹夜因是休沐,便不需掃圊,能夠放心大睡一場,明日白日仍可好生歇息,或許這也是圊房火工們獨一強過彆房火工之處罷。
趙然淡淡一笑,向關二道:“關兄,何至於此?你我二人,還分甚麼第一第二?來,一起吃,一起吃。”
周公子負手於後,悄悄旁觀,諸公子天然亦步亦趨的跟了過來,臉上神采明顯不是很利落。
十文錢換個肉餡饅頭,這行情比內裡闤闠上足足貴了十倍,趙然心中憋氣,卻也不好說甚麼,隻將肝火宣泄在饅頭之上,幾口便啃完了。
周文秀,或者說素心庵的雨墨道人拜彆後,趙然忽覺悵悵若失,便冇興趣再和那些名流們書畫唱和,隻是漸漸飲茶,等著於致遠返來。
蒹葭蒼慘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道門除了設置周到的觀、宮、院三級體係外,還在各州府設立有道庵,道庵的設置,其本意是為滿足大明朝女信眾們削髮修道的慾望,生長到厥後,常常成為權貴女子們的“鍍金”之處。在道庵中修過道,身份上就會高出很多,說親時攀結的人家門檻也會隨之降低,這是世風使然。
兩人談笑不由,卻把一旁的諸公子氣得眼中如欲噴火。女冠不敢多說,回身要走,諸公子攔上兩步,急道:“文秀妹子,我此番特地過來,給你帶了件禮品……”
於致遠取出一張銀票,遞給趙然,道:“周府尊奉上的雅集潤筆之資,雖說未幾,卻也是一番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