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黃此時剛除了外衫,籌辦沐浴,就聽到門外一陣不規律的拍門聲,那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竟有破門而入之感。眉頭一皺,他拉開了房門,一個身影便隨之倒了下來,殷玄黃下認識的接住,剛把纖細合度的身子攬進懷裡,就冷不防的被圈住了脖子,頭被霸道的拉了下去,隨即一個冰冷柔嫩的東西便覆了上來。
吹簫跟著那伴計下了樓,就見那樓下大廳已被重新安插過了,常日迎客用的小方桌被堆在兩旁,隻餘三四張,給不風俗大桌同食的客人用,現那右邊一桌上就坐著一個墨客樣的男人。餘下的人就在廳堂正中擺了一張大桌,桌旁放十幾把紅漆燈柱椅,七八個男人正做著談笑,那桌上擺著十一二個盤子,盤子裡放花生、瓜子、牛肉乾、小點等物,談笑的客人們隨便的取來吃,不一會兒工夫,桌上就堆了很多殘殼。伴計引著吹簫在一個位置坐下,又忙添了茶水,纔回身去了。
老乞兒失魂落魄的走了,那墨客看了吹簫一眼,拱手一禮:“鄙人殷玄黃,先行告彆了。”
吃飽喝足後,便聽著那皇城邊傳來龐大的鐘聲,悠遠綿長,正預示著舊歲已除,新年將始,因而大師便站起來交相道賀――新歲安好!老乞兒也得了吹簫和墨客的賀,樂嗬嗬站起來回道:“也祝二位新歲和樂安好。老乞兒今兒蒙兩位不棄,也是老乞兒的福分,聚散隨緣,老乞兒這便告彆了。”
這一眼就叫吹簫一個激靈,眼中冷傲,怔楞在當場,他向來不曉得一小我的眼竟然也能冰冷的叫人獎飾,就彷彿雪原上最純潔的冰雪,又彷彿是輕浮的月華。他不成便宜的轉過甚去看那人,可那人卻已經漫不經心的自顧自低頭喝酒。吹簫不由打量他,見那人隻穿戴一身普淺顯通的青衣,並無甚麼斑紋款式,可他穿上卻半點不落俗,執杯的手也都雅的要命,白而苗條,根根如同得空玉,襯著黑漆的酒盞,那種狠惡的撞擊叫人奪目。
吹簫抓了一把瓜子,邊磕邊聽著樂,偶爾側頭打量窗外的煙花,就在那菊花瓣款式的煙花在天空墜落之時,那大桌右旁單獨坐著的墨客側過了頭,正跟吹簫對上眼。
吹簫一笑,渾不在乎的道:“老大哥出世大富之家,卻無母緣,三歲喪母,父雖不慈,卻頗得孃家垂憐,至而立之年,家業敦睦,也算是人生對勁,但好景不長,後中年喪妻,同年失子,暮年賦閒,平生可謂命途多羈。不過,老大哥親緣未斷,你兒子雖走失,卻應還活著。”
吹簫看那兩人,聞著酒香,竟有些心癢,立時便站了起來,跟同桌的人告了罪,走到那墨客和老乞兒一桌,笑道:“我平素未曾喝酒,隻明天聞著這酒香,不覺心癢難耐,二位可否賞我一個位置,叫我也曉得曉得其中滋味?”
那人桌前隻擺著一碟花生米、一碟牛肉並一罈子酒,正獨自飲的鎮靜,每喝上一杯,眼角便輕飄飄的挑上去一些,明顯毫無半點輕浮,卻無端叫吹簫感覺風華無窮,偏生那人抬頭喝酒的姿勢又是蕭灑的要命。這一小我、一張方桌、一盞酒、一捧月華,便成了一個景,彷彿這身邊的熱烈一點也感染不上,那是他一小我的天下,誰也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