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此兩人剛好走到了正殿前,蓁蓁立馬就開口了。秋華抬腿跨進殿裡一轉頭見蓁蓁還抱著燭台矗門口站著。“你也出去吧。”
綺佳聽她說得露骨,忙捂了她的嘴:“隔牆有耳。”
簾子一掀,一股濕氣劈麵襲來。鈕主子瞧著才沐浴完,像玉一樣白淨的兩頰上這會兒多了些紅暈。一個眼熟的姑姑正給她梳頭,齡華姑姑兩臂上各掛了一件衣袍似是在讓鈕主子挑。秋華把盒子遞到綺佳跟前,“主子要的但是這個?”
“蒙主子恩賜讓主子提早出宮,又給主子配了戶好人家,主子對主子的恩德主子這輩子都還不清,主子再不能收主子的犒賞了。”
“拿出去吧。”
他說罷還似模似有地抖了抖胳膊,像是想把他說的那些雞皮疙瘩給抖下來。
蓁蓁想了一下道:“是叔父教的,叔父是廣儲司的筆帖式。”
太皇太後雖冇有明說,天子內心倒是明白了。後宮的嬪妃裡天子喜好馬佳氏多些, 可和皇後到底是結髮,少年伉儷的情分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這些年也一向都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從未紅過臉的好伉儷。嫡宗子夭亡後,皇後隔了多年才又懷了身孕,那十個月都是熬著過來的, 天子忙著火線,冇法不時體貼皇後, 皇後不適又全瞞著天子, 隻說統統都好。不想到了最後皇後因產子而亡, 對天子無疑是好天轟隆, 他滿心都是慚愧。這小半年除了偶爾去馬佳氏那外, 其他時候多有往鞏華城祭奠皇後, 後宮其他女人都不太放在心上。
秋華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便再冇起來,屋中世人隻聽她哭泣著抽泣。綺佳拿帕子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淚看了眼齡華和蓁蓁,兩民氣領神會一左一右地攙起了秋華。
蘇麻喇姑笑道:“主子不敢領功,這是鈕主子做了送來的。”
自打顧寺人走後全部翊坤宮就忙了起來,秋華本日本是不當值的也被齡華叫進了裡屋過了半晌纔出來。她滿臉憂色把蓁蓁招到跟前,道:“跟我去庫房取香燭去。”
“傻子。”齡華解了帕子給秋華抹眼淚,本身一雙眼睛通紅通紅,“主子跟前哭甚麼。幸虧主子常日還總說你比我慎重,讓我多學學你……”
“本身的骨肉啊!”綺佳想到這裡內心一疼,卻也更瞭解納蘭氏現在的痛心。
可再深的慚愧也有淡的一天,本日聽到太皇太後提起皇後,天子雖心底另有那淡淡的哀痛,他曉得這份慚愧和記念是此生都難以消磨,卻再不如當時那般痛徹心肺,他也能靜下心來細心策畫衡量下一步。
“我冇甚麼意義,你隻細心想想就是了。”綺佳正色道,“你再細心想想這是不是好事。”
蓁蓁固然之前見過幾次納蘭氏,但是瞧得都不逼真,此番近看,隻見納蘭氏神采有些慘白,身材高挑,卻極其肥胖,弱柳扶風,莫過於此。現在她緊揪動手裡的帕子,眼角泛紅,隻一進暖閣便直接跪在了地上:“姐姐開恩,救救我們母子吧。”
這齡華固然脾氣直了些,卻也還是有些心眼的人,她轉念一想,這納蘭朱紫職位不低,固然生養了阿哥卻一向以來行事冇有半分差池,此番漏夜而來,怕是有甚麼要緊事。
她想到這一層便讓蓁蓁去內殿:“你就奉告主子,納蘭朱紫求見已經在門口了。我先去宮門前號召,不要讓人感覺我們翊坤宮怠慢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