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昭身形微不成見地一抖。

婆子的聲音放得比她還大。

兩三個時候！？

孩子本來該當仲春底三月初出世，現在這才臘月尾一月初，就這麼吃緊慌慌地要奔出來了，行昭嘴上不說，邊疼，內心頭邊鎮靜得七上八下，她怕她的孩子出世孱羸，她怕她的孩子有不敷之症，更怕她...看不到她的孩子出世...

六皇子欲言又止，隻剩了個頭往夾棉竹簾裡一探，模恍惚糊瞥見行昭已經換上素衫，正往床上躺，趕快朗聲安撫：“阿嫵，彆怕！我就在內裡。”

行昭手裡緊揪著布條，手心滿是汗，冇事，她忍得了，如許的好日子，前前後後加起來，她等了得有二十年，二十年都熬過來了，兩個時候算甚麼。

繞著耳房走了兩三圈，行昭禁止住本身去瞧更漏的打動，走到一半兒，膝蓋一軟跟著就往地上磕去，兩個產婆一左一右扶住，又讓行昭往床上躺下，又時不時地查抄了幾遍，手在行昭肚子上順了順，眉眼慈和地笑著安撫：“快了快了，孩子的胎位也正，隻要口兒一翻開，羊水一出來，孩子生得快得很。”

蓮玉和黃媽媽手腳快，一聽正院有響動從速出去，行昭發感覺早還能自個兒走，六皇子在中間心驚膽戰地扶著，很不放心腸問上一句，“我揹你吧？要不抱著你也成？我這輩子就冇見過誰要生孩子了還敢落地走的！”

“王妃！用力兒，用力兒！吸氣，呼氣！”

行昭一張臉疼得通紅，手掐在那婆子身上，卻一點兒力道也使不出來。

行昭手一滑，幾乎冇撐住。

滿是產婆的聲音，底子聽不見行昭的聲音。

外廂靜下來，內廂一向都冇太大動靜，行昭臥在床沿邊，大口大口地喝黃媽媽熬的雞湯，腦門上大顆大顆的汗順著往下直淌，陣痛一向在持續，越來越疼，也越來越頻繁，常常這口氣兒還冇緩過勁兒來，痛感又向潮流普通襲過來。

黃媽媽覺得她是被風一吹，打了個寒噤，趕緊籌措人手把隔間裡的窗欞都關得嚴嚴實實的，冇有風散味兒，滿屋子都是一股子很難耐的氣味，彷彿統統知覺都泯冇下來，隻剩下痛感與嗅覺在逐步放大。

行昭點點頭，仰了頭又要蜂蜜水喝。

六皇子看著產房，點點頭。

是冇有力量喊叫了，還是景象危急已經喊不出來了？

產婆子驚了一驚後，趕快一左一右攙在身邊兒。

產婆子經曆豐富，既然敢如許說，行昭便也跟著做，站起來腳下有些軟，肚子驀地往下一墜，像是幾盆熱水潑在身上，腿肚子彷彿被甚麼東西牽引著，底子邁不動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