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找好了嗎？可記得千萬彆從莊子裡找，莊子裡的婦人說不好官話，孩子耳濡目染地也學些調子，改都不好改。我家阿謹就吃了這個苦頭，當時我是覺著莊子裡的婦人更渾厚更明淨些，哪曉得她偷偷教阿謹叫阿爹阿孃，我一聽阿謹叫他父親阿爹，我真是腦袋都大了半個...”

媳婦兒對上婆婆，天生的優勢。

歡宜也點頭：“這個我可不太清楚，嫁了人，她可就不是陳家的令嬡了，就隻是個平陽王庶子媳婦兒。”

土生土長的京裡人對官話有種莫名其妙的固執和引覺得傲。

話頭頓了頓，又道：“綏王妃倒是前些日子來長公主府坐了一坐，也冇提陳婼也冇提到過平陽王次子。”說完，又是一笑，“你儘管放心把，她怕是翻不起浪來了，平陽王妃不是個好相與的，平陽王世子妃出身中山侯劉氏，冇陳婼的出身顯赫，可架不住婆婆是遠親的婆母啊。你何曾瞥見過媳婦兒拚得過婆婆的？更何況還是個庶子媳婦。”

小孩子喜好植物，一聽就把頭抬起來，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行昭，隨即重重點了兩個頭。

“這世上女人千千萬，我卻明白，這人間隻要一個賀行昭。”RS

歡宜神采一沉，阿謹趕快把手背在身後，頭貼到小肚子上，像隻極不幸的小獸。

歡宜似懂非懂，便乾脆揭開這個話頭，又將話頭扯到了婦人生養上，側重叮囑了行昭幾句，“...等滿了月份，隻要肚子一緊，就從速讓老六拿著帖子找太醫去——這可不是臉皮薄的時候。”

前有應邑為所欲為最後慘遭毀滅，後有亭姐兒民氣不敷蛇吞象，現在卻被閔寄柔把得死死的。

阿謹年紀小，閒不住，蓮玉佝著腰桿牽著小娘子從西廂走到外堂，小娘子有著方家人都有的好精力，雙眼亮極了，一手摺了碗口大的山茶花捧在手上，“踏踏”跑得緩慢又踮起腳尖，伸手去摸案首上隔著的翡翠白菜擺件兒。

“前事龐大就已經夠亂了，一母同出的兄弟尚且有拔刀相見的時候，二哥的後院就隻多了一個女人現在已經是鬨得一團亂麻，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冇事兒謀事。”

阿謹手一縮，腦袋一滯，轉過甚來，小女人眼睛裡頭彷彿藏了一窪清泉，水靈水靈的，奶聲奶氣：“阿謹隻是想瞧一瞧...”

方祈就是個橫的，又不講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