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趁早,連下幾日的雪總算是停了,行道上積著一灘連著一灘的雪水,一輛青篷榆木的雙輪馬車踏著雪氣兒,往九井衚衕駛去,木輪轉動在一塊嵌一塊的青石板上,收回“咕嚕嚕”的聲音。
太夫人忍俊不由,直掐行昭的臉:“你且迴護你娘吧!今兒一早,素青說得含含混糊的,我一想就曉得是你交代過,就怕我一氣,在旁人麵前落了你娘顏麵!”
“也是心疼您,既這事兒算是過了,張媽媽也將事理和母親說明白了,張媽媽您還信不過?您的擺佈臂膀,您的諸葛亮,您的智囊團,張媽媽出馬可不一個頂倆了?您又是慈母心切,恨不得母親立即跟變小我兒似的,母親不爭氣,到時候氣的不也是您?”行昭嘟著嘴,揉了揉被掐的臉,將昨兒的事兒安在張媽媽頭上,張媽媽夠格且不傷麵子。
黃嬸子暗裡掂了掂分量,倒有幾錢,頓時咧嘴笑笑:“太夫人正由四女人陪著用早膳呢。幾位夫人女人們問完安,便回自個兒院子去了。”
張媽媽在後,撲哧一聲,趕緊擺擺手,連稱:“可擔不了!”
“小巧,你在做甚麼怪?”太夫人放箸,神情淡淡地說。
行昭撇了撇嘴,看了侍立在太夫人身後的張媽媽,隻見張媽媽挑了挑眉,手在袖裡擺了擺。看模樣太夫人是曉得夜裡的事兒了,昨兒母親來冇多久,便由張媽媽送回了正院去,當時候各個院子的鎖都還冇上,對外也隻說是母親想她了,過來瞧瞧。方纔母親戰戰兢兢問安的時候,太夫人也是一副臉孔溫和的模樣啊…
行昭決意,此生和太夫人說話,說就說得明顯白白,半點謹慎思也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