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在宮裡頭住嗎?要不我們回家吧。宮裡頭朱紫多,我們身份冇那般貴重,惹了人眼,我也護不住你。還不如回晉王府去,人少事少,方太後也老了,彆叫她擔憂。”
女人說話呀,講究的就是一個直中紅心。
地上滋滋冒熱氣,她卻仍在嚷個冇完了。
“郡主…”
我揪著被角點頭。
爹看起來很愉悅,我很少瞥見爹愉悅的神情,嗯…實在是我很少見到爹。
這事兒歇了下來,我卻大病一場,病裡頭綿綿軟軟的,好似是睡了一個長覺,一覺起來門牙就冒了個小米尖兒,不但個兒長足了,好似還懂了很多事,起碼明白了我那早夭的哥哥是如何走的,我那一向未曾露麵的親爹待我又是個如何樣的態度。
我扭頭看侍立於旁的蔣嬤嬤,蔣嬤嬤頭埋得低低的,我也瞅不清她是個甚麼意義,隻好又將頭扭返來,鬏鬏掃在肩膀上,歪著頭輕聲問他,“阿爹是怕我也死在鳳儀殿嗎?”
爹的手撐在床沿上,青筋凸起,眼神朝下,默了很久,終是一邊起家向外走,一邊輕聲丟下一句話,“好好顧問郡主…”
我搖點頭。
我們倆從裡間走到外間,再從外間走回裡間,娘用過的胭脂膏已經凝成一坨了,娘用過的銅鏡卻還是還很清楚,我和爹的臉全都映在銅鏡裡,爹看我的神情,彷彿穿過了好幾十年。
裡頭的人哭得讓人胸悶,我也莫名其妙地紅了眼睛,緊了緊袖口裡的那串葡萄,想一想,一哈腰將葡萄串擱在了廊口上。
陳皇後身形一抖,終是忍了忍,到底折身返宮去。
番外|憶來生(二)
白日和尚要唸佛,我就在小苑裡聽書描紅,跨院的賀妃討厭得很,常常端著食匣子跑過來擾我,話裡話外透著靠近,口口聲聲叫著“惠姐兒”,我不耐,隻說“母親叫我惠姐兒,姨婆叫我惠姐兒,賀妃叫我郡主纔算有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