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雙目如炬：“朕若不肯信，如何？”

天子手心驀地收緊。

見女子俯身，長髮簌簌從肩頭滑落，天子閉了閉眼完整按下殺心。

“糧草之事，事涉忠勇侯秦德昭，你二mm方纔嫁入忠勇侯府……”

剛纔白卿言狠惡言辭昂揚的情感，幾次都讓天子起了殺意。

鎮國公白威霆獎飾過的將星，天子也想看看她有何本事。

天子手指輕顫，很久啞著嗓音道：“你去偏殿扶了你祖母歸去吧，朕想想……”

天子摸索軟枕棱角的手指一頓，白卿言話裡的意義……是將軍功雙手饋送隨行皇子？！

不滅犯我晉民之賊寇，誓死不還！

背靠金色軟枕的天子，手指收緊。

偏殿一向提心吊膽的大長公主，聽到這話終究鬆了一口氣，生硬的脊背軟軟靠在軟枕上，兩行熱淚閉著眼也按捺不住的往外湧。

寧錯殺不放過，他是對的！他是天子便必然是對的！

天子此話問完，悄悄嘖了嘖舌尖。曾經滅蜀返來的慶功宴上，鎮國公白威霆說他這孫女天生將才，他隻笑不語，心道白威霆言過實在，閨閣女兒家雖說是有斬落蜀國大將龐國平的名頭，必定也都是旁人幫扶的。

她恭恭敬敬對坐上天子叩首：“還望陛下嚴查竹簡所書……關於糧草輜重未至鳳城之事，以還白家英魂一個公道！”

還是捨不得殺了嫡子啊！

“糧草之事，朕必細查！”天子饒過案幾，帶著威儀落座於龍椅以後，凝睇白卿言半晌後問，“你剛纔說，大晉前腳與南燕、西涼乞降，後腳蠻夷、大梁便敢撲上來分一杯羹，此言切中關鍵，很有見地。不乞降……西涼南燕大兵壓境，乞降……蠻夷、大梁虎視眈眈。”

說不悔……功高蓋主的幾代功勞，權勢崩潰，再無人能威脅他的皇權，他也不悔。

如果將才，鎮國公府白家滿門男兒皆死，天子有哀無悔，現在表情已迥然分歧。

但他不能悔，鎮國公功高蓋主太過，大晉江山林家天下不能在他手上出亂子，不然他對不起林氏祖宗。

“那要看是誰去戰。”白卿言聽出天子的言外之意，昂首望著那居高位者，“一兵之勇唾手可得，一將之才十萬不得其一也。”

“你這話，但是有……勝的掌控？”

可此言一出，她大孫女兒的命算保住了。

她要去南疆，除卻尋覓和策應白家倖存者以外……最要緊的是白家的根底在軍中！

“那就請陛下……為晉國百姓萬民忍一忍，哪怕派一名皇子隨行，軍功……白家不要！此克服後，想必各國懼晉更甚，當時大晉有大把的時候培養後繼將才，臣女便回朔陽故鄉，為祖父、父親、叔父和弟弟們守孝。”

不知怎得，天子又想起將才……白卿言說鎮國公白威霆稱他有鯤鵬弘願之言。

“陛下，秦朗已自請歸天子位搬出忠勇侯府，他又是陛下口中獎飾的士族後輩榜樣，白家隻求公道，不肯連累。”

貳心如被毒蠍蟄了一下。

天子抿唇不語，靜待白卿言開口。

罷了，一個同素秋普通風骨的女子，就當讓她替素秋活著吧。

這人間，忠臣不難求，難求的是忠且義的能臣，可常常能臣卻最輕易被佞臣攻訐……被天子顧忌。

還好，白卿言到底冇有被仇恨衝昏腦筋，曉得給本身留一線朝氣。

“不是我極力主戰，而是不得不戰。本日孫女同陛下之言，並非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