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對勁從殿外踏出去,立足頓了頓,抬眼看了看上首的宇文烺,然後持續上前。
宇文烺的目光沉了沉,他和她的乾係並不好,但再糟糕的乾係也有溫情的時候。
約莫是死過一回,看破了存亡,按理此時她該擔憂宇文烺讓周耘在禁軍中當差,是不是內心打甚麼小九九,是不是用心要折騰她,會不會對她開刀……
但此時她內心卻出奇的安靜,連擔憂驚駭的情感都冇有。
宇文烺頭也冇抬,聲音卻雄渾的在宣清殿裡響起,問道:“去周家宣完旨了?”
他上前去,坐到了她身後抱住了她,悄悄幫她將頭髮上的桃花拿下來。
萬對勁拱手道:“是,左武侯大將軍讓老奴代其謝過皇上的聖恩。”
然後她便不說話了,低著頭去翻琴譜,過了一會又道:“可惜都城的琴師的技術都不好,做出來的箜篌彈起來總差了那麼點味道。”說著轉過甚來柔聲含笑著看他:“如果有一把好箜篌,我彈曲子給皇上和孩子聽,都說我的那位姐姐淑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位才情驚絕的才女,但皇上必然不曉得,彈箜篌她卻不如我。”
他說他還冇想好,這是他們第一個孩子,名字要多想想,好好取。
過了一會,宇文烺俄然又問起道:“貴妃現在在乾甚麼?”
宇文烺道:“周耘的性子與他父兄不一樣,偶然權勢,倒是不必擔憂。”
她在他身邊少有這麼和順的時候,是以讓他衝動得差點熱淚盈眶。
萬對勁走上前去,輕聲問道:“皇上,您如果感覺累了,要不歇一歇,去紫宸宮看看貴妃娘娘。”
萬對勁內心又歎一聲,看來皇上對淑妃是活力了呀,恐怕是她幫著週二公子給貴妃送信觸怒了這位天子。
以後重新回到殿內,便見到宇文烺靠坐在榻上,臉上眉頭皺起,神采顯得有些怠倦,以及陰沉。
宇文烺聽著目光沉了沉,手裡的筆也停了下來。
她今早燙了嘴,剛含了太醫開的藥,一開口就是藥味,以是也不想開口說話。
宇文烺走到窗前,看著遠處紫宸宮的方向。
當時候她剛懷了孕,約莫是表情甚好,對他的態度也和緩了很多,拿了本琴譜坐在廊下看桃花,有桃花悄悄的飄落下來落在她的頭髮上。
但他就是要看看,看看周耘會如何做,蘅玉會如何做。他親身給他們締造機遇,看看蘅玉會不會跟他走,她的內心……是不是還冇放下他!
萬對勁微微感喟一聲。
宣清殿裡。
宇文烺又道:“朕記得朕母妃的遺物裡,有一支觀音送子的白玉步搖,找出來賜給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