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連磕了五個響頭。

“1、2、3、4、五

大清國曆任天子，有冇有像他當的這麼窩囊的。

那寧壽宮，光緒每個月都要去上五六次，去處太後叨教與存候。固然貴為皇上，但他卻不能直接進入寧壽宮，他不得不跪在門外，等待傳見，乃至還得和普通大臣似的，送李總管他們紅包，方纔得快一點出來，不然先在門外跪上個半小時。

有多少次，他從珍妃住的景仁宮那邊返來，帶著安慰，卻也帶著惡夢。惡夢是夜以繼日的，那是一種逼迫看法，他白日揮之不去、早晨睡中驚醒。惡夢老是從大姨娘，不，太後開端，那是一張嚴肅的、冷峻的、陰沉的大臉，無聲的向他逼進、逼進，愈近愈大，大得使他連哭都不敢，他兩臂伸向擺佈，十指抓動著，像是去抓住一點奧援、一點暖和，他彷彿左手抓到了一隻柔嫩的手，他感到那是乳母的、乳母的手。

一手捂著臉，李蓮英一邊哭喊著，表著他的中間。

在白日，不過隻要四歲的他看到的老是那神情端嚴的大姨娘，不，“親爸爸”，她要他叫“親爸爸”，那麵無笑容的神采總會令他毛骨悚然；在早晨，他看到的倒是巍峨宮殿的暗影，奉侍他的屍居餘氣、不男不女的寺人，和四周的鬼影幢幢，令他毛骨悚然。他在驚駭中獨一的依托，隻要他的乳母，但是乳母並不準不時在中間，大多的時候，他還是孤傲無靠。直到他六歲的時候，翁同龢徒弟來教他讀書。也就是真到這個時候，在白日裡，他纔不再感覺那般可駭，在翁同龢那邊，他多少找回了一些家人的感受，這類名師生又似家人的感受，使得跟他們之間的師生之情的深厚遠超越外人的設想，

“你就看著辦吧！”“你就看著辦吧！”

本來隻是一個夢！

跟著一小我的餘音，各個角落裡此起彼落的響起了值班寺人的反響。這類呼喚，使全部的紫禁城，跟著音波傳播出一陣陣鬼氣，令人毛骨悚然，怯懦者乃至會生出身於“冪府”之感。

惱極的他抓住了李蓮英的肩膀，伸手便是一記耳光。雖說是主子，可李蓮英卻完整冇有把他當作天子，並冇有因為光緒的憤怒與耳光而誠惶誠恐的下跪告饒，而是直接擺脫了光緒，哈腰撲向太後，跪下去，大聲哭喊道。

“皇上這是長大了，膽兒也練的不小了！主子打主子的嘴巴子又有甚麼不能的！既然皇上這麼憤怒，我看就把我這個主子押下去砍了腦袋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