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她記起了，本來當年阿誰與家人走散，還被東廠追殺的所謂罪臣之子，就是當今太子！

“官方有條風俗，叫年祭祖，女人出身王謝望族，必是清楚的，”南絮言畢已進了鋪子，買了些紙錢，便出來帶著張均枼去了西郊城外。

“這玉笄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當年本已無跡可尋，是他在宮後苑撿來還給我的，當時幼年無知，一見他便情竇初開，又感念他的恩典，便求太後賜婚，我與他在仁壽宮門前跪了整整三日，太後才承諾我們的婚事。我覺得，我們能長相廝守，終老平生，冇想到，婚後不過半年，他便死在去往江西佈政司的途中”，南絮說罷抬頭拭了滿臉的淚痕，而後朝張均枼侃侃一笑，“張淑女，奴婢方纔失禮了。”

南絮說罷便回身拜彆，張均枼亦是跟了去，隻是不忘回顧看一眼門達的墳塋，門達是景泰、天順年間的佞臣，成化初年被貶廣西南丹衛放逐，路上被仇家告結束性命。

“姑姑本日出宮采辦，可另有彆的事?”

她要逃，即便現在宮中已無人要取她性命，可萬貴妃拉攏她，周太後成心拉攏她，就連太子也……

南絮一笑而過，將手中的玉笄埋入土中，“三年了，該放下的總要放下。”

張均枼確是有那麼一刹時的擺盪，多日的相處，她對朱佑樘，當真就冇有動過心麼，可朱佑樘如何比得過談大哥，她終究還是冷冰冰的回道:“為何要去?”

“女人，凡事皆應適應天理，你的姻緣早在十年前就已定下了，躲，是躲不掉的。”

“有人來過，”張均枼到此還未看清墓碑上所刻，便瞧見了那一灘酒水。

她說過，此生定不負談大哥相思之苦，若負了，便夫逝子亡，不得善終。

這兩座墳塋緊緊相連，卻獨一一塊墓碑直立，碑上雕刻著寥寥幾字，亡夫江離之墓，妻殷氏成化十九年立。

“張女人！”南絮倉猝趕來，見張均枼還在，心中的大石終究落下，忽見喻道純在此，不免迷惑，可又不便多問，便微微躬身見禮，“喻道長。”

“回宮吧，”張均枼毫無麵色的轉過身，兀自拜彆，隻聞喻道純放聲語道:“女人今後定有事相求於貧道，到時隻需前去白雲觀，記得徒步。”

“有事麼?”

不遠處南絮與張均枼將至，牟斌行事向來謹慎謹慎，聽到了些風吹草動便立馬警悟起來，回身見是南絮二人，不經細想便倉猝拜彆，有些事，他不想讓她曉得。

聞言張均枼亦是愣住，望著大敞著的店門，這是香燭店，姑姑來這裡，莫不是要祭拜甚麼人。

本來這統統的統統，都歸咎於她本身，張均枼啊張均枼，你不該救他的！

南絮抬手取下插在鬢間的玉笄，握在手中望了好久，眸中已充滿了淚水。

“鳳求凰，”張均枼喃喃自語，“繩牽是何人?”

“亥時?”羽士舉頭看了看天，又衝著張均枼暴露一笑，“亥時，女人不去赴約嗎?”

這麼些東西，天然無需南絮親身帶回宮。

北鬥喻帝王，她的夫君，果然就是今後那位九五之尊麼！

張均枼暴露淺含笑容，“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姑姑也莫再悲傷了。”

張均枼已看清碑上刻的，她未曾傳聞，本來南絮姑姑早已嫁做人婦，隻是不幸她年紀悄悄的，便守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