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婢……奴婢……”那都民氣下愈發怕懼,竟不知要如何接話。
有卉彷彿並無要走的意義,反是略帶哀告的喚道:“姑母。”
“父親……”
“我……我想見見父親,”有卉說話間愈發冇了底氣。
周太後回神看了眼乜湄手中的胭脂,長舒了口氣,“送去吧。”
殿中的都人見得都已揪心無措,有卉在一旁看得倒是一副無所害怕的模樣,這科罰,她自六歲起便常見了。
“是。”
“可太子那兒要如何交代?”
“本宮再問你一次,”萬貴妃略平心火,半臂撐在臥榻上,“昨兒早晨去乾清宮做甚麼了?”
萬貴妃蔑笑,“此事本宮已傳聞了,阿誰惠嬪,不過就是皇後的棋子,隻是要操縱她引得皇上去幾趟坤寧宮罷了,新晉的妃嬪難免失勢放肆,等過些光陰,這氣勢消了,她便也笑不出來了。”
“剋日皇上新寵惠嬪,放肆放肆,恃寵生驕,本是淑女,昨日到鹹陽宮口口聲聲說當是回門,卻成心打壓奴婢與各家淑女,不但如此,還,”燕綏略微放低了聲,抬眼看著萬貴妃,“成心提及那日的命案。”
回顧見有卉還是不在,方想喚左鈺與淑尤起家,目光之餘俄然瞧見站在院中的爾音被一個年青的公公捂開口鼻。她本想叫喊,可想來此事定非爾音常日裡與人樹敵而起,昨日巧顏來此歹意誹謗燕綏姑姑,爾音與她昔日乾係又極好,現在定免不了遭到連累,姑姑既是治不了巧顏,天然要將氣十足撒往爾音身上,以泄私憤。
那都人見著梁芳端來一鍋白粥,當即嚇得淚流滿麵,連連叩首,“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今後再也不敢了,娘娘饒命啊,娘娘……”
“她?”萬貴妃冷噗,“不過是個小小的惠嬪,能有何用處?”
萬貴妃朝著身側的兩個都人使了個眼色,她們隨即上前摁住那都人,梁芳闊步上前,掠起勺子舀起粥,不待那都人開口便將粥灌進。
“卉兒,”汪直不知又是何故,俄然將有卉抱在懷中,右手重撫她脊背,“灑家錯怪你了,是灑家不好,一心隻想著西廠,是灑家不好,灑家的錯。”
提及周太後,她又豈是閒著的。
“姑母,”有卉淡然開口,“依卉兒之見,阿誰惠嬪於我們不無可用之處。”
萬貴妃聽罷起先是悄悄奸笑,而後站起家款款走至有卉身前,暴露一番慈笑,“卉兒啊,你如果要助你父親重振西廠,可得緊著些肅除異己纔好,免得今後留下禍害。”
“是麼?那還真是出了鬼了,你這月.信如何好端端的,就提早了,”萬貴妃睨了眼身側的老寺人,“你說,昨兒個早晨,在乾清宮可有瞧見她?”
“梁芳,”萬貴妃唇角微揚,伸手悄悄撥弄丹蔻,雲淡風輕的說道:“去小廚房把方纔那鍋粥端來!”
“祐樘那兒,哀家自會交代。”
有卉見父親又發了癲狂之症,內心涓滴不敢懶惰,一步一步朝屋外退去。
“是。”
聽及‘新主子’時,萬貴妃當即拂袖將一旁的茶盅砸到那宮女臉上,“新主子?吃裡扒外的東西,去了趟乾清宮就不認得本宮了!”
殿中頃刻充滿著厲聲的慘叫,那都人雙手豎在臉兩側,意欲遮住臉頰,卻又因皮膚腐敗而觸摸不得,痛得已在地上打滾,如此可比剝皮烹煮之刑來得更痛不欲生,萬貴妃又怎一個‘狠’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