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卉不知何時也變得如許軟弱，萬貴妃領著她走至安喜宮後殿的一處屋子前，排闥便輕喚道：“汪直。”

老寺人瞅了眼那都人，而後朝著萬貴妃躬身道：“回娘娘，奴婢昨個親眼瞧見她進了西暖閣，還留了好些時候。”

“可太子那兒要如何交代？”

有卉彷彿並無要走的意義，反是略帶哀告的喚道：“姑母。”

聽及‘新主子’時，萬貴妃當即拂袖將一旁的茶盅砸到那宮女臉上，“新主子？吃裡扒外的東西，去了趟乾清宮就不認得本宮了！”

“說吧，”萬貴妃輕啟朱唇，“昨兒個早晨去乾清宮乾嗎了？”

“你也下去吧，”萬貴妃到底還是不待見她的。

“奴婢……奴婢”，那都人終究抬眼，“奴婢甚麼也冇做。”

萬貴妃聽罷起先是悄悄奸笑，而後站起家款款走至有卉身前，暴露一番慈笑，“卉兒啊，你如果要助你父親重振西廠，可得緊著些肅除異己纔好，免得今後留下禍害。”

萬貴妃單手撐額，側臥在榻上，斜眼乜著那都人，眼波流轉間儘是風味，屋中靜得滲人，和著濃厚的龍涎香，更顯凝重與莊嚴。

那都人顫顫巍巍，乃至連言語都有些許含混不清，“奴……奴婢昨晚……昨晚很早就歇下了，冇有去過……乾清宮。”

方及有卉脫口而出，汪直便驀地摑去一記巴掌，“不爭氣的東西，灑家教你的那些本領可全都學到畜牲腦筋裡去了！”

提及周太後，她又豈是閒著的。

有卉聞後垂首不言，萬貴妃冷眼看了看，而後又看向劉娘子，“都退下吧。”

“是。”

“可昨晚皇上召幸的是那位新主子啊！”那都人一時鎮靜，口不擇言，殊不知這話已完整激起了萬貴妃心中那股肝火。

“父親……”

殿中頃刻充滿著厲聲的慘叫，那都人雙手豎在臉兩側，意欲遮住臉頰，卻又因皮膚腐敗而觸摸不得，痛得已在地上打滾，如此可比剝皮烹煮之刑來得更痛不欲生，萬貴妃又怎一個‘狠’字了得！

“祐樘那兒，哀家自會交代。”

“姑母，”有卉淡然開口，“依卉兒之見，阿誰惠嬪於我們不無可用之處。”

待燕綏拜彆，有卉才放心開口，“張均枼起初曾與她樹敵，現在我們能夠借她之手，撤除張均枼，她又是皇後的人，倘若太後見怪下來，皇後定然遭到連累，此番，能夠一箭雙鵰。”

“太後，”乜湄麵色蠟黃，捧著一盒胭脂走至周太後跟前。

裡頭那滿頭斑白的粉麵白叟聞聲昂首，見是萬貴妃與有卉，這才捨得放下方纔擦拭的匕首，站起家一瘸一拐的走至有卉身前。

萬貴妃長歎一氣，而後淺笑道：“快歸去吧，彆叫人發明瞭。”

殿中的都人見得都已揪心無措，有卉在一旁看得倒是一副無所害怕的模樣，這科罰，她自六歲起便常見了。

“我……我想見見父親，”有卉說話間愈發冇了底氣。

是日一早，推開窗子便是一股子寒氣劈麵襲來，張均枼不由打了個寒噤，隻好將窗子又帶上，隻留了個小小的裂縫，邇來屋中實在是悶了些。

“誒，”萬貴妃心底正幸災樂禍，麵上卻又作疏導，“那日之究竟在怪不得卉兒，誰曉得阿誰老太婆會俄然插手。”

殿中的都人聽得此話都已不寒而栗，許是為這個昔日的蜜斯妹哀思，隻怪她對主子不忠，揹著主子勾.引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