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姨娘閒話家常，順帶瞧瞧，姨孃的身子有無非常。”

這邊萬貴妃倒未曾為受了朱見深的蕭瑟而憂愁，側臥在美人榻上撥弄著丹寇甲，甚是落拓，唇角笑容淺淺，彷彿非常欣喜，紅籮炭在榻下燒得正旺，屋子裡頭暖洋洋的，頗是叫人困頓。

都人進門帶了一身的寒氣過來，臉頰已凍得青紫，卻還是躬身稟報:“娘娘，皇厥後了。”

“那我呢！我四歲便被充入掖庭為奴，奉侍宣宗孫太後，為了討她和英宗的歡樂，我絞儘了腦汁，宣宗駕崩，英宗繼位，孫太後許我侍寢，我等啊等，等來的倒是她讓我去奉侍當時年僅兩歲的陛下！土木堡之變，英宗被俘，陛下太子位被郕王廢黜，我和陛下在西苑，到處受人淩辱，忍氣吞聲。英宗複辟，我覺得我能夠翻身，卻還是隻是陛下身邊的賤婢。到了英宗駕崩，陛下繼位，他許我後位，我覺得我翻身的機遇到了，可錢太後和周太後卻各式禁止！”

劉娘子垂首不敢言。

吳廢後當年因掌摑萬氏蒙冤被廢，此事在王皇後心中已然成了暗影，故而她入主中宮十餘載，皆到處啞忍，非論萬氏如何放肆放肆，僭越禮數，她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本日聽張均枼一言，萬氏此意清楚是要取她性命，且如此明目張膽，即便她無恙，隻怕今後也免不了再受萬氏逼迫。

若冇有這些，她便不會活得這麼痛苦……

“你們同謀算計本宮！”

萬貴妃苦笑，“那我呢！”

萬貴妃剜了她一眼，“都是一群廢料，本宮養著你們吃閒飯的嗎！”

張均枼唇角略帶笑意，劉娘子神采鎮靜，忙不迭斥逐殿內的都人一齊退下。

王皇後轉過身望著她，“mm胡塗了?這是人蔘湯啊。”

“張均枼，遲早有一日你也會變成我如許！”

張均枼淡然，側首望著南絮，“姑姑出去等我吧。”

“對，”王皇後俄然減輕了語氣，“千年人蔘，好東西，大補。”

張均枼淡然一笑，“臣妾隻聽聞皇後孃娘回宮，卻不知她回宮的第一件事，竟是過來找萬姨娘。”

“臣妾見過萬姨娘，”張均枼微微欠身。

“皇後?”萬貴妃抬眼眉心微微攏起，目中皆是不耐煩，“她不是隨陛下去西郊祭天了?找本宮做甚麼。”

聞言萬貴妃瞥了眼那所謂的人蔘湯，隨即輕笑，“這麼好的東西，天然得是姐姐你的，豈能讓臣妾這個先人捷足先登呢，”公然如她所料，這就是昨兒送給張均枼的那支。

張均枼凝著她愈發慘白的臉，安靜說道:“我有解藥。”

萬貴妃恍然大悟，顛仆在地，“你們，你們……”

“我冇有不幸你，隻是感念你的恩德。”

“皇後就是個笑話，娘娘何必理睬，”劉娘子閒著斟茶，見勢亦諷刺了幾句。

萬貴妃冷冷一笑，“死?本宮已是半個身子入黃土的人，死又何懼，本宮怕的，隻是無人陪葬！”言畢惡狠狠的盯著張均枼。

“mm不要?”王皇後薄唇微揚，“那本宮就不客氣了，”說罷端起人蔘湯一口飲下。

“是。”

萬貴妃作勢要起家，劉娘子在旁見狀忙疇昔扶起她下了地，超出王皇後徑直走去束翕跟前看了眼木托上的湯藥，隨口問:“這是甚麼湯藥？”

第二日祭天，王皇後身為國母，自需同業，祭天典禮一結束，便也冇甚麼首要之事，女人家總有諸多來由躲避，王皇後隻言身子不適，便早一日回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