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大臣想必早已風俗了這位至公主的性子，都見怪不怪，但卻一溜的躲得老遠。

宗人府四周歸屬皇家，行人極少，空蕩的街道上，唯有韓燁一人，墨黑的大裘拂過雪地，留下一地逶迤。

馬車劈麵而來，韓燁披著大裘，掌著傘，長青冇瞧出他的麵貌，駕著馬車倉促而過。

靖安侯府占了皇城東邊的一整條街道，遠超任何一間公侯府第，翻修起來是件浩大的工程。這算得上是陰雲滿盈的皇城裡獨一的一件喪事，是以現在皇城的百姓每日便多了一件愛好，閒來無事時都喜幸虧這條街道上漫步漫步，揣摩著靖安侯府何時完工，等著靖安侯重回老宅。

“安寧。”韓燁沉下眼，正色道：“這件事原就是祖母的錯誤，和你無關。帝家……”他頓了頓，眼底微有沉痛，“委曲太重，那些將士太無辜了。”

“走吧。”

便是一早便已決定，實在早該猜到，會是這般情狀。

行過喧鬨的街道，韓燁一身貴氣，雖無侍衛開道，平常百姓也不敢靠近於他。身後的吉利瞧得這模樣，舒了口氣，隻願太子殿下早些逛完，順順安安跟著他們回宮。

宗人府外，飛雪未停，地上積了厚厚的白雪。韓燁的貼身小寺人吉利瞥見他出來，倉猝掌著傘迎上前，躬下身欲引著他入馬車。

慧德太後的後事辦得極其簡樸，在永壽宮裡停棺三日，僅天子率皇室血親祭拜。無諡號，無追封，亦無將其運往蒼山與太祖合葬，但最後還是由明王遞摺子，諫言埋在了皇室祖陵中。畢竟是天子生母，且過去生，統統塵歸塵、土歸土，朝臣百姓也不再計算，便遂了此事。

“尋個溫馨的日子，搬回侯府吧。”

議事房內一陣詭異的溫馨，半晌後，一道利箭從房內射出，將大門給轟的粉碎，一眾大臣慌倉猝忙跑出來，看著房裡你來我往的一對兄妹苦著臉麵麵相覷，這些年來，議事房都被公主和大王毀了多少次了！

萬裡以外的漠北深處，北秦皇宮。

至公主莫霜悲忿的聲音在北秦王宮裡響起，耐久不息。

當初在化緣山底，不肯分開的真的隻要皇兄一人嗎？

那是一條很有古意的街道，一座陳腐的府邸從街頭到街尾，嚴肅華貴，一眼望不到底。過往的百姓路過這裡時，不敢隨便踏進，但卻帶著尊崇感慨的目光望著大宅前“靖安侯府”的牌匾。這類眼神，他之前隻在百姓諦視著皇室族人的時候才見到過。

那樣的麵貌，他當初在帝家老宅醉酒時實在見過一次，或許內心一向都明白，隻是不肯承認。

韓燁頓停止，朝安寧望去，“我曉得你性子好強，甚麼事都喜好本身擔著，但是安寧，我是你兄長，是你任何時候都能夠依托的人，你不肯做的，不想做的，接受不了的我都能夠替你承擔。從今今後，不管有甚麼事，你都不準再瞞我。”

與此同時，一輛馬車從街道另一頭駛來，駕車的人一臉剛毅，是個熟臉，恰是帝梓元身邊的木臉侍衛長青。

韓燁替她撫順肩上的褶皺，瞳孔通俗安寧，“安寧，我曉得，這是我們皇家的錯，我向來冇有怪她。”他抱了抱安寧，拍了拍她的頭，暖和的笑笑，回身出了禁室，留一室靜廖。

龍紋黑靴呈現在眼底，安寧抬首，見韓燁折返返來，立在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