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滿頭白髮，不斷感喟，渾濁的眼底猶有驚弓之鳥之意，悲慘道：“公子不知啊，當今北方各閥混戰，老朽的兩個兒子年初的時候被晉北李產業壯丁拉進了虎帳，一個都冇活著返來。我家孫子開年就十三歲了，遲早也得被李家盯上，我們老唐家就剩下這麼一根獨苗，晉北實在呆不下去了。半個月前我帶著孫子一起避禍到蒼城，本來覺得能夠喘口氣，哪知農戶因為兩今後的大婚，就要把我們這些流民全趕出城，現在天寒地冷，在荒郊田野裡無蔽身之處，那裡另有活頭喲！”

轉眼便過一日，日頭漸落，暗淡陳舊的院落讓人昏昏欲睡。

帝永寧沉默不語，半晌才道：“等唐老丈的孫子退了燒，我們就走。”他說完又倉促入了堂內。

帝永寧和韓仲遠即便生在亂世，卻從不曉得性命如草芥到這般境地。

就在兩人遲疑之際，一個麻衣老丈被人群擠壓得跌倒在兩人麵前，他大哥體衰，被澎湃的人流踩踏，掙紮著難以起家。

老丈還是點頭：“兩位公子，我這把老骨頭都帶著孫子跑了幾千裡，那裡還怕這三百裡，隻是我家的小子一進城就生了風寒，動也不能動。這幾日我們藏在城南的破廟，本日我想去藥房裡討副藥，哪知被保護隊發明瞭，這才被擯除到城門四周來，不幸我那孫子……”

“多謝兩位公子。”老丈緩過神纔打量身邊兩個忙前忙後的少年郎，瞧見他們的穿戴，非常受寵若驚。此時，遠處保護隊的擯除吼怒聲傳來，老丈被駭得一抖，隨即惶恐不安地喘著粗氣就要起家，“老朽還是早些走，農戶的保護跟豺狼一樣，免得扳連了兩位公子！”

城南的寺廟破簷漏瓦，冷風不時灌進，可就這麼個襤褸之處，卻藏了十幾個乞兒在裡頭。帝永寧和韓仲遠跟著唐老丈回到此處，瞥見陳舊的大堂裡伸直的孩童時，都被驚得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