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前一後兩條動靜,相隔不過半日,也讓幾近沉默的朝廷俄然暴動起來,說沐天府知府守災情不報吧,恰好動靜還就來了,說其無罪吧,卻遲得在十今後才送入京師,乃至是在避禍而來的百姓以後。
“相爺言重,隻怕安樂難負重擔。”任安樂笑道,兩派排擠,乾她何事?
錢廣進瞅著任安樂有幾分至心謝意:“本官得以晉升全耐大人在科舉舞弊案上秉公而斷,早該向任大人伸謝。”
男人一驚,隨之一喜,“大人對本官有印象?”
江南連雨三月,旬日前沅江河道決堤,沐天府治下十五座郡縣成了一片汪洋,數萬百姓受災,舉家流亡,百姓惶無所依,那血書上告的便是沐天知府鐘禮文,天災過後其無所作為乃至沐天府千裡之地成了一片死城。
天家之爭向來血雨腥風,嘉寧帝擔憂的,不過也就是如此。
錢廣進連連感喟,朝任安樂拱手:“戶部要調銀賑災,任大人,本官先回衙門了,若大人將來有效獲得本官的處所,儘管相言,我定會大力互助。”
“殿下,私奔這麼驚世駭俗的事,臣實在……還未籌辦好啊。”
江南官員多是投在沐王和左相之下,難怪他們會死力反對朝廷另派官員,想來是怕此事橫生枝節,牽涉出百萬河堤款的去處。
“這叫歪打正著,看來老頭子教我常日裡多攢福廕倒也冇錯。”任安樂笑道。
“前任工部尚書,方道洪。”
“那裡,是我任府蓬蓽生輝。”說話間,任安樂朝右相拱手,坐定,“魏相但是為了江南水患一事而來?”
朝廷也是以分為兩派爭辯不休,左相和沐王主張朝廷先撥款賑災,讓鐘禮文轄部下官員穩住災情,以免臨陣換帥惹得江南動亂不安。右相一派則以為不成輕估送來聯名血書的百姓之心,應奪職鐘禮文和一眾官員,朝廷另派賢達之士掌管沐天府大小事件。
任安樂有些驚奇,右相向來嫉惡如仇,且是太子之師,莫非會放過這個打擊沐王和左相的機遇不成?
當年朝堂上為帝家討情的大臣很多,多被嘉寧帝誅殺,唯有這個方道洪,實乃兵器水利之鬼才,嘉寧帝不捨,這纔將其貶謫南疆,眼不見為淨,哪想十年後竟會有報酬其請複,若上書者不是右相,這道奏摺恐怕早被嘉寧帝踹到桌子底去了。
“燁兒,路途悠遠,江南水深,萬事以安然為重。”韓燁退到門口,聽到嘉寧帝淡淡的叮囑聲,他身子一頓,回聲‘是’,退了出去。
堂中老者昂首,見任安樂走進,抓著斑白的鬍子笑道:“是老夫冒昧前來,任大人不要見怪纔是。”
魏諫點頭:“任大人初入朝堂,或許不知客歲陛下曾撥下百萬銀錢下至江南修建沅江河道。”
任安樂斂神,聲音沉了下來:“客歲才修的河道?那本年即便連月降雨,也不該如此等閒就會決堤。”
衣衫襤褸的災黎,血跡斑斑的狀紙,成了這樁公案的鐵證!
任安樂一挑眉,也不問是誰,踏著步子朝大堂走去,遠遠瞅見堂中心端坐的身影,心底隱有幾分瞭然。
兩今後,嘉寧帝終究頒下聖旨,召方道洪速入江南,領兩江巡撫之職,本日起清算河道。至於任安樂下江南賑災一事,聖心不決,也因著如此,左相和沐王死力保舉其他朝臣,希冀可替代任安樂賑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