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太子一本端莊的臉,嘉寧帝眉毛一挑,終是把在心頭磨了幾日的話給扔了出來。
朝廷贓官、官方惡霸又豈能等閒掃蕩?任安樂輕笑,有些感慨,卻在瞥見少年眼底的堅固時微微一怔。
她確切很想曉得,名震都城的溫朔公子為甚麼會呈現在乞丐窩。
“一群貴族後輩來遞請柬,都讓我給打發了。”苑書對勁邀功。
“小朔。”婦人喚了一聲,神情慈愛。
苑琴替任安樂沏了一杯清茶,笑問:“看蜜斯的神采,倒不像是受了委曲的,但是有了應對之法?”
苑書奇特的瞅了一眼自家蜜斯:“蜜斯,本日送的帖子都是宴請苑琴的,另有酸腐墨客上門求畫,我瞧著不喜,讓長青給打了出去。”
苑書被任安樂瞪得出了一身盜汗,怔怔的看著任安樂如風火輪普通閃走的身影,委曲的一撇嘴,小媳婦普通漸漸朝書房移去。
“傳聞那日世家女子齊聚,趣事橫生,太子可有看得上眼的,半年後皇室大選,朕替你先留著。”
嘉寧帝問得彷彿有些漫不經心,韓燁抬首,忽而記起那日玄衣女子自頓時朝他奔來的模樣,眼底似有被灼燒之感,朝著嘉寧帝慎重道:“父皇,依兒臣所見,任安樂若為我大靖之將,乃朝廷之福。”
任安樂一邊嘀咕一邊回想那日的觸感,摸著下巴深思:“皇室中人公然嬌慣得很,那手就跟小女人一樣白嫩。”
見嘉寧帝麵色微沉,鬼使神差的,韓燁破天荒解釋了一句:“父皇不必聽信謊言,任將軍乃脾氣中人,許是行事不拘末節。”
苑琴如有所思,抬首見任安樂一副睏乏模樣,想起苑書不幸兮兮的奉求,隻得道:“蜜斯,本日是十五。”
嘉寧帝輕叩案桌的手猛的一頓,眯起了眼。
“鐘姨,我每次都是偷偷的來,殿下不會曉得的。”溫朔點頭:“不來看看你們,我老是不放心。”
一往無前,潔淨透辟,偏生又絕頂聰明。
太子遠去的腳步聲漸不成聞,嘉寧帝摩挲著拇指上扳指,眼底幽深一片。
嘉寧帝倏爾抬眼,看了太子半響,才擺手道:“朕曉得了,你下去吧。”
嘉寧帝一愣,眼中略有顛簸,放下瓷杯,輕斥:“混鬨,她怎可和你母後比擬。”
“太子。”
直到小院中歡娛熱烈的聲音傳來……
晃神的趙福聞聲嘉寧帝俄然問出的話,心底一抖,忙上前回:“未曾。”
任安樂又細又長的眼眯成一條縫,笑道:“那是天然,當初這群書白癡一個個都懶得理睬本當家,現在想見我,天然不能輕易。”
“我來瞧瞧你們。”溫朔起家,替婦人搬了個板凳,和婦人嘮嗑起來。
嘉寧帝對已故的中宮慧德皇後恭敬有加,乃天下儘知之事。
“趙福,這幾年你可見過太子為人討情?”
溫朔停在一處小院前,藉著暗淡的燈光,任安樂瞥見他揚起一抹笑容,推開門大步走了出來。
如果能在詩會上一鳴驚人,即便科舉未能入三甲,也算是在帝都有了一席之地,更何況五殿下相邀列席之人皆非富即貴,若能攀得幾個,飛黃騰達之日指日可待。
戔戔一個任安樂,到底有甚麼本領能令得兩人看重至此?嘉寧帝頭一次對這個來自邊陲的女匪賊生出了獵奇之意來。
這笑容過分和煦,竟讓女匪賊一時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