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又能如何?有本太子在,還怕了她不成?”太子話裡語間那裡還尋獲得昔日的溫雅、慎重,有的隻是模糊的恨意。
又是一聲“撲通”,是重重落水的聲音,水花四濺,顆顆如珍珠般晶瑩閃亮。水中的人兒慌如抓蝦,掙紮,再掙紮。眸子不甘心腸一張一合間,岸上的兩人相偎相依,男的涼薄,女的對勁。兩人琴瑟般調和,他們身後是蒼翠的竹林,另有紅花綠草,這是朝氣盎然、萬物勃的季候,她卻在這兒、在初夏,做了孤魂野鬼,豈能甘心?
林玉霞心底出現一股難以停止的嘲笑,她就是太子口中所說的太子妃,令他擺佈難堪的太子妃。在這兩個相親相愛的人丁中,彷彿是她錯了,她是多餘的存在。仿如果瞽者一朝間徒然見到了六月的陽光,統統綏不及防的鮮明呈現,刺痛、熾痛,刹時遍及周身。
就在她搖搖欲倒之時,耳際又是一聲恍惚又清楚的感喟聲,“長姐自幼持嫡長女身份,事事搶壓人一頭,雨燕得父母訓教,到處讓步謙讓。彆的也就罷了,恰好雨燕冇有自知之明,喜好的竟是長姐的男人,這今後……”
輕柔不堪的二妹竟會如此倒置吵嘴!林玉霞身子又是一晃,緊忙扶竹。
知人知麵難知心。狼子野心一朝閃現。
無話可說,她雙唇緊勉,慘白著臉,踉蹌著順湖邊小徑而行。腳上的木屐墜得腳都抬不起來,長途小徑也似是長了很多。
“雨燕,彆說傻話,我怎會捨得你呢。隻是身為太子,我也有很多無法,身不由己。太子妃是父皇欽定,豈是我可擺佈?”太子儘是寵溺垂憐,在林玉霞聽來倒是如翻了五味瓶,苦澀難嚥。
他慌得奔下台階,欲執林玉霞的手,林玉霞哪能任他玷辱,手一揚,一閃。隻恨恨瞪著兩人。沉寂,死普通的沉寂。
“好一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林玉霞嘲笑道。
春末夏初,暖風襲人,攜香帶甜,讓民氣醉。
豪華的後花圃裡,大蜜斯林玉霞單獨徘徊在正抽芽撥節的竹林裡。竹,性高也;寡淡者。她最愛。她信步而行,竹林裡幽幽小徑蜿蜒盤曲,儘是一小小的陡坡,陡坡下是碧波泱泱的天然湖泊,美其名曰“心湖”。
太子心底知名火起,上前攔腰抱起林玉霞,林玉霞又羞又怒,痛斥,“你要做甚麼?無恥!”
都道是男兒膝下有黃金。趙勻妄圖輕易偷生,竟然做出如此不恥之舉,實在料想以外。即便單從她這麵態度出,為了永樂公府,她也斷不會張揚,但是,太子……林玉霞愈討厭,從骨子裡散出的討厭。之前竟會看走了眼,玉樹臨風?風、流俶儻?欺侮!奇恥大辱!
太子心中轉過無數動機,美人?江山?容不得猶疑,太子似是決了情意,雙膝落地,叩了三叩,神采誠心,“素知雨霞溫婉風雅,是趙勻一時蒙了心,纔有了本日的荒唐,趙勻今後定用心於閒事,再不敢妄自陋劣。求雨霞饒了這一回。趙勻戴德殆儘,力求後報。”
林玉霞剛想抬腳進亭,傳來了林雨燕含嗔帶怨,嬌嬌怯怯的聲音,使得她一顆高興的心刹時跌入無底深淵。
腳下更是輕巧,躡手躡腳,弓緊身子,尋就疇昔。軟聲細語漸入耳內,聽得出是二妹雨燕。隻要她纔有鶯燕般稚嫩的娃娃音。林雨燕較林玉霞年幼一歲。自牙牙學語起,便癡纏黏在林玉霞跟前,姐姐長姐姐短,哄得林玉霞滿心高興。隻要她手裡有了奇怪物什,雨燕更會口甜如蜜,想方設法的奉迎過她,她也心甘甘心腸贈與她。落空了寶貝,倒是心甘如怡,沉醉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