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靖辭雪冷聲喚道,“從本日起,你我再無同門交誼。”
“阿承冇死!”雙指用力一扣,靖辭雪嘶聲斥道,“他若死了,你也不能活著。”
耳邊傳來幾不成聞的腳步聲,靖辭雪神采一變,長袖一甩門已開,下一瞬,她已閃身呈現在院中,擋在身穿夜行衣的男人身前。
“本來,你的內心的那小我,是他。”指甲已嵌入掌心,他猶然未覺,“本來,你愛的人,是他。”
一眾將領退出議事廳,冷風劈麵而來,他們不由充愣了一下。本來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夏末秋初了。
靖辭雪疇昔將窗關好,徐行走到桌案邊清算起來。麵前驀地變幻出祁詺承挑燈伏案的身影來,她拿書的手不由一頓。
上陽一旦城破,彌月雄師便可長龍直入,直搗金陵!
景璽心中一痛,白綾朝他胸口襲來,他脫手反對守勢凶凶的白綾,用力一扯,與靖辭雪較努力來。
淡然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靖辭雪歎道:“是啊。我愛他入骨。但是師兄,你卻讓我接受了這剔骨之痛。”
景璽還是背動手,“徒弟說,同門手足該當相親相愛。你是我師妹,我作為師兄,隻要護著你,哪還能與你脫手?”
目光落在手中的藍皮書冊上,書麵空空如也。未經思慮,手已翻開。字字句句,都是祁詺承手寫,是他的行軍手劄。
一條狹長的白綾注滿內力,嘭的一聲炸裂。
白綾眨眼間就已攻到他麵前,他終究側了個身,眉心險險躲過一擊。
“師兄,我好恨你!”
“出招!”靖辭雪撤回白綾,彈在身邊的一棵樹上,震得葉片飛舞。
亓官懿走在最後,回身關門時望了眼仍坐在位子上的皇後,明黃色的燭光騰躍在她孤冷酷然的臉上。倏爾,她朝他看來。對上那雙目光沉寂的眼,亓官懿心疼了一把。
許是看出他的體貼,靖辭雪扯了扯嘴角,卻再也彎不出昔日裡的淺含笑意。亓官懿垂眸關上門,望向高掛的殘月,悄悄一歎。
手劄的最後一頁,隻一句——生門一定生,死門一定死。
十幾招下來,靖辭雪招招奪命,景璽卻背動手,隻躲不攻。
靖辭雪冷靜撫過琴絃,回想起那晚夜遊金陵的場景,再看到琴邊垂著的粉色琴穗,隻感覺萬箭穿心也不比她此時的肉痛。
靖辭雪無聲嘲笑,“走出桑央穀的那刻,你我就已不是桑央穀的弟子。”
她剛想伸手觸碰那道熟諳的側影,幻影忽而如煙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