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寧一時不解,這有關嚴川的話題,如何一繞,能繞到林輝白身上?
展寧道:“分開林相府那日,世子與我提及嚴川,是為了甚麼?世子既然連我與秦川會晤都曉得,那麼對於這位弟弟,你想必是有所存眷的,你對他……抱著甚麼樣的觀點?”
兩人對視一陣,終究,是嚴恪突破了沉默。
上一世嚴豫在江南治水案上受益,模糊有壓過三皇子之勢。三皇子不肯佩服,也在這件事情上與嚴豫爭起了凹凸。
展寧麵色略略變了變,嚴恪目光落在她臉上,似在打量,又似在揣摩。半晌後,他緩緩道:“輝白是個長情的人,他離京之前,母舅幾次想替他另議婚事,他都果斷不肯。母舅逼得緊,他公開裡曾與我道,心中放不下舍妹,要替舍妹守誌三年。本來這豪情一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不便多說,但現在我卻感覺,你該勸他一勸。”
麵對嚴恪的摸索,展寧一臉安然,“我與嚴川算是有緣,說句冒昧的話,我將他視若親弟,天然但願他能與世子相處和諧。”
的確,若站在汝陽王府的態度,展寧與嚴川幾次見麵,完整能讓人思疑她的用心。
展寧這番話,是替嚴川陳情。以她對嚴恪的觀感,這位世子的眼界與處世之道,都不當是那種範圍於內宅手足相爭的人。她不肯他曲戒嚴川,平白替嚴川增了仇敵。嚴川在汝陽王府當中,若能與嚴恪交好,那是再好不過。即便不能,也千萬不能與之反目。
展寧明曉得嚴恪的震驚與思疑,恰好故作不知,“世子為何有此一問?”
因為展寧所問之事,嚴恪頓了頓,竟然坐回了展寧劈麵,他道:“我對他抱著的,天然是兄長對弟弟的觀點。而我也想問一問,你對於我的家事,是否過問過量?”
曹典成心要整治她,她心知肚明,天然不會傻乎乎往曹典挖好的坑裡跳。
因為以一個才十六歲,初入朝堂之人的經曆,是寫不出來如許一篇治水策論的。
展寧瞧著,心頭不由有些感慨,汝陽王與秦川的麵孔,都隻稱得上威武俊朗。偏生嚴恪卻能得如許一副邊幅,隻不知林輝白那位姑姑,有著多麼的仙顏。
嚴恪聞言,竟然牽動唇角笑了一笑。他笑起來的時候,本來就通俗的五官線條更加明朗,顯得比昔日還要諦視一些。
但展寧未推測的是,她這一番話說得越誠心,嚴恪麵上的諷刺越重。到最後,嚴恪竟冷聲道:“你與嚴川訂交不過數月,對他倒是體貼得緊。那你與輝白十餘年的友情,有件事上,何不勸他一勸?”
可江南三省因水而興,也常因水得禍。渭河年年小漲,固然費事,但不礙事,讓人真正頭疼的,是每隔十多或者二十年,渭河便會有一次暴漲,當時大水殘虐,鬨得沿岸各地民不聊生。
嚴恪的脾氣,波瀾不驚,讓人很難猜到貳心中所想。展寧很想曉得嚴恪對嚴川的態度,但她自認冇有讀心術,乾脆便趁著本日已經冒昧過,就再冒昧一次。嚴恪就算是以不悅,有著林輝白的拜托,他大抵還能忍她一忍。
但眼下話已至此,與其藏著掖著,倒不如都說開了。因而,展寧冇有理睬嚴恪的挖苦,當真道:“我說來世子或許不信,又或者會感覺我多管閒事。但不管世子對嚴川抱著甚麼樣的觀點,我都得替他說一句。嚴川心性純然,非論是對王爺,還是對世子,或是汝陽王府當中的其他人,都隻要和睦之念,無爭奪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