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周琳,楚晴回到倚水閣頭一件事就是叮嚀丫環們要熱水沐浴。
楚晴緊緊地鎖定語秋的雙眸,聲音安靜無波,“那我問你,一上午的時候你去了那裡,見了誰?”
楚晴歎口氣,半晌,開口道:“待會讓廚房加兩個菜,你跟徐嬤嬤陪她吃頓飯,明兒就說她歸去侍疾,因為她娘不可了,今後想給她娘帶孝,自個兒要求出去的。”
看到暮夏這副神情,楚晴臉上暴露絲笑意,垂眸再瞧一眼語秋,“帶下去吧。”
語秋立即聽出不對勁兒來,不顧地上剛纔灑落的水漬,“撲通”跪下,“女人……奴婢自打七八歲上就跟著女人,當時女人剛會走路,不管是穿衣還是用飯都是奴婢跟徐嬤嬤和問秋服侍著,現在已是第八個年初,奴婢癡頑,不明白女人為何說如許的話?”
已到這般地步,語秋仍在扯謊,還是欺瞞本身。
語秋深深地垂下了頭。
語秋放手,捂著臉跑了出去。
楚晴翻開盛動手脂的瓷盒,用指尖悄悄挑了點,抹在手背上,細細揉勻,這才昂首看向語秋,“你真的不明白麼?”
春笑等人也反應過來,神采垂垂都雅起來。
這般說法已是給了語秋最大的麵子,起碼保全了她的名聲。
楚晴忽地站起家,來回踱了幾步,寂然道:“醜話說在前頭,想留在倚水閣的,頭一條得忠心,有想攀高枝或者發大財的,固然回了我,我毫不強留。而隻要留下來,如果做不到忠心,不管你之前服侍得有多經心,我一概容不下。隻是下一次,再不會像語秋這般寬待。就按府裡的例,該如那邊治就如那邊治。”
楚晴泡在熱水裡,舒暢得幾近要睡著,幸得問秋警省,及時將她喚了起來。
“女人――”語秋白了臉,跪行兩步,“女人容奴婢解釋,奴婢確切服侍不周,不該冇求得女人同意就擅自分開,奴婢……女人打也罷罰也罷,隻彆把奴婢趕出去。奴婢還想服侍女人,並且,徐嬤嬤年紀大了,暮夏與半夏還小,就是春喜她們也是冇顛末事的,奴婢怎放心她們,奴婢也捨不得女人……”
院子裡冇有人,楚晴自作主張地撩開門簾走進廳堂。
當初明氏采買了十幾個下人並冇有顛末文氏動用府裡的銀子,前年楚晴搬到倚水閣,明氏則把賣身契都交給了她。
問秋上前抱住了她的腰,暮夏則用力掰她的手,“放手,驚著女人了。”
問秋點頭,揚聲喚了春喜與暮夏跟著。
楚晴深吸口氣,淡淡地叮嚀春笑,“今兒是國公爺生辰,不好轟動了人,先將語秋關起來,明兒天一亮就送出去,今後是生是死與倚水閣再無乾係。倘或有人探聽,就按她的話說,是眼皮子太淺,企圖偷主子財物。”
倘或真是缺銀子,她頭上戴著兩支銀簪子,腕上籠著銀鐲子,變賣了起碼也是幾十兩,充足用一陣子了。
何曾像語秋這般,不打不罰,反而將賣身契都還了,平日穿用的衣物也都帶著。
楚晴點點頭,放緩了聲音,“既如此,我也信得過你們……該乾甚麼就乾甚麼去吧。”
語秋取過桃木梳便要替她通頭。
幸虧四房院地處偏僻,下人少,並且對楚晴唯命是聽。
寧安院裡超乎非常的溫馨,廊簷下掛了兩盞紅燈籠,被風吹動著,扭捏不斷。昏黃的光暈便跟著這扭捏四下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