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彷彿又呈現了那張臉，神采烏黑，雙頰發紫。

太子溫文一笑，“不過一個丫頭，阿瑾何必這麼見外？”

周成瑾腦筋忽地一熱，開口道：“這丫頭我帶走了。”

老鴇扭著細腰走到周成瑾身後，雙手諳練地給他按壓著頸間穴位，周成瑾一勾手，湊在她耳邊道：“四井衚衕，右數第五間，黑漆大門，院子種著竹子，冇事盯著點兒。裡頭三四個練家子，把穩彆落了陳跡。”

太子笑道：“一模一樣倒說不上，像了七八成倒是有的，主如果阿瑾的生辰跟駙馬也是同一天。駙馬前腳殯天，隔了幾個月，他生辰的時候就有了阿瑾，你說大長公主能不寵他？”

周成瑾往廳間椅子上一坐，“呸”一聲吐口唾沫在地上，“噁心！”又低罵一句，“不識好歹！”

女孩朝著這邊看過來，看到男人閒逛的身影，彷彿認識到甚麼，神采一下子變了，躊躇著不太甘心。

周成瑾回身掃一眼緊閉著的黑漆大門，見牆頭模糊暴露幾竿翠綠的竹葉，甚是清雅。嘴裡重重吐出口濁氣，出了衚衕口，腳步未停拐到演樂衚衕，熟門熟路地進了百媚閣。

小小的人兒裹著大紅色的嗶嘰大氅，看起來粉雕玉琢般，可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有章有據。

楚溥看在眼裡悄悄點頭，暗裡對明氏道：“你把六丫頭教得很好，今後讓曈兒跟晞兒兩個也多在你跟前走動學著點。”

老鴇驚了下，賠笑問道：“哪個不長眼的獲咎了大爺？奴家讓人備桌酒菜，爺好生疏鬆疏鬆？”

女孩眸中便透暴露無助與惶恐，一步一步漸漸往這邊挪著……

“表哥開個價，多少銀子？”

雪紛繁揚揚落在她的發間，她笑靨如花，眸中閃爍著動聽的光芒，像是梅花仙子落入凡塵，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楚好每天一早到大房院侍疾，她能做的事情未幾，飯菜都是廚房做好的，藥也由丫環們守著熬，她就是給明氏端茶倒水，陪著說話解悶，明氏入眠後，就拿著裁好的鞋麵在中間溫馨地繡花。

臘八那天，國公府仍按舊例煮了兩鍋粥，闔府高低每人一碗。宮裡也有粥犒賞下來，另有幾家交好的都趁早送了過來。

“看著不像好這口的。”

婦人沉了臉。

“咯咯咯”，老鴇嬌笑幾聲，蘭花指虛點著周成瑾，“大爺就會尋奴家高興。奴家捏得可舒暢？我們這兒才進了幾個女孩子，個個生得水靈，要不叫出來讓大爺指導一二？”

這日，徐嬤嬤還是帶了書歸去，楚晴忙乎一天，吃過晚餐斜倚在靠枕上躺著看，剛翻開冊頁，便從內裡掉出張寸許見方的字條來，上麵寫著一個“心”字。

婦人掐一把她的胳膊，往前一推，“你有福分能讓爺看中你，還不快跟上？”

兩手緊緊地握住繩索，吵嘴清楚的眸子裡，有惶恐有不安有氣憤有仇恨，一瞬不瞬地望著本身。

想到此，女孩“哇”地哭了，“我不去，我不想去。”

孫月庭心領神會，“殿下高見，如此便有甚麼風聲，周大爺也是阿誰出頭的。”

楚晴不接話，揚了聲道：“各位嬤嬤管事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咱府裡章程也不是白放著都雅，有事前按著舊例章程來，實在吃不準再過來討主張。再有誰像這位嬤嬤似的，張口就問臘八粥如何個做法，可彆怪我不顧及各位的臉麵。事情做好了，你好我好，皆大歡樂，就要到年根了，少不了各位吃酒的銀子，可如果有架秧子燃燒的，咱府裡廟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