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不敢吭聲,國主從案頭撂下幾本摺子,剛好扔在玄夜腳下,怒道:“你身為親王,卻日夜流連在外,現在倒好,竟然納了妓子為妾,還公開帶入王府,你說,誰給你的膽量?”
他乾脆站起來走到玄夜麵前,負了手低頭看他,“彈你的摺子堆起來到比朕的桌子還高,能做到這一點,倒也是你的本領!”
至晏安宮迴廊下,二人又略正了正衣冠,這才肅容肅立,冷靜等待國主傳見。斯須,便有一名內監走出來,淺笑對二人道:“陛下有旨,傳見太子與睿王。”
玄夜和珠娘一陣你儂我儂,一時眼波環繞恍入無人之境,那夜子墨似是看不下去了,以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玄夜與他的愛妾纔回過神來。
綠衣見她當了人就敢做出這番行動來,不免在內心暗罵了幾百句不要臉狐媚子青樓裡出來的輕賤貨。目睹玄夜卻甚是吃這一套,摟了珠孃的腰低低的跟她說了句甚麼,不由得又氣得怔了。
珠娘陪他演戲演得慣了,聽了這話半分兒驚駭都冇有,先自拋了個媚眼兒疇昔,接著笑道:“既是來拜見大爺,總也得容奴家細細打扮一番,不然,可不是墮了公子爺的名頭嗎?”
他正要說出一名大臣的名字,玄夜已經不斷叩首,大聲道:“兒子不肯娶妻,還忘爹爹成全!”
玄夜對她甚是寵溺,聽了這話不過點頭淺笑,口中倒是承諾了下來,那珠娘方滿麵笑意的去了。
夜子墨看她周身的打扮,且不說那身衣裳,單是頭上那支金釵,就不是一個淺顯妾侍用得起的,且又是這般行事做派,便知這弟弟對她極是寵嬖。
“如此,玄已是感激不儘。”
因是要進宮,便有小內監捧了衣冠過來,玄夜便去閣房換了。
夜子墨好戲看了滿眼,對了玄夜調侃道:“才一個侍妾,你便寵成如許,等將來定了親,將來弟婦進門,怕是容不下她。”玄夜正色道:“如果容不下珠娘,這等妒婦不娶也罷。”
珠娘喜得先行了個禮,站了起來又道:“大爺既有這份兒心,何必還讓我們二爺捱打呢,直接講講情麵,免了這頓打,豈不是好?我們二爺定是也要多謝大爺的。”
話是這麼說,語氣裡卻聽不出半分惱意。
國主嘲笑道:“現在風寒但是好些了?朕若不問起你來,你這風寒是不是遲遲不肯好啊?”
玄夜因是跪著,看不見國主的神采,麵前閃現的隻是國主的玄色錦緞龍袍,他看著麵前片片黑金,低聲道:“兒子無話可說。”
二人便進了晏安宮。國主平常起居,隻在後殿暖閣中,此時他已用過了午膳,正在飲茶,瞥見玄夜出去,便冷哼了一聲,“朕若不問起你來,你是不是籌算這輩子都不進宮來見朕了?”
玄夜聽到孃孃兩個字,一刹時如骨鯁在喉,麵前亦有些恍惚起來,他怕給人瞥見,死力穩住身形,低了頭冷靜閉了閉雙眼,待得再展開時,眼底又是一片腐敗。
聲音婉約柔媚滴滴瀝瀝的,讓人聽著就感覺肉酥骨醉。
他說著,便對夜子墨長揖到地,語氣甚是誠心的道:“玄甘願畢生不娶,也要與珠娘廝守一處,如果父皇提起來要替玄訂婚,還望大哥從中周旋。”
國主冷哼道:“你既無話可說,很好,朕立即派人,將那妓子打殺了,你要侍妾,便讓你孃孃賜你兩個宮女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