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一早防著有本日,她豈會容那白眼兒狼一年景千上萬兩銀子的華侈,現在看來,用這銀子買那白眼兒狼妻離子叛,當真千值萬值!
況她本身的身材她本身曉得,指不定還能活幾日,能受甚麼氣?死了就更不必說了,人都死了,旁人如何待她又另有甚麼乾係?
“喜嬤嬤。”顧蘊冷聲叮嚀,“馬上安排人送侯爺去莊子上‘靜養’,侯爺的病來勢洶洶,怕是該將該籌辦的東西都籌辦起來衝一衝了,也是防著事光臨頭手忙腳亂。”
顧蘊聞言,扯了扯嘴角,才嗔道:“你這孩子,我不過隨口這麼一說罷了,你就滿口死啊活的,也不說忌諱忌諱,你的孝心,我做母親的豈能不曉得?”
顧蘊雖閉著眼睛,卻不難猜到庶子內心現下有多稱心,不過她倒是不思疑他的眼淚,喜極而泣的眼淚。
喜嬤嬤曉得顧蘊不歡暢,謹慎翼翼的應了一聲“是”,自回身去了內裡。
一眾丫環頃刻冇了聲音,隻吃緊扯下襟間的帕子,細心掖起眼角來。
董柏以“不孝不義”的罪名,被公認再不配做建安侯和族長,當即便被顧蘊命人拿下,待天亮後便被送去莊子上,對外就說董柏‘事母至孝,為照顧母親竟累得本身病倒,不得不提早讓兒子襲爵,以放心靜養’。
屋裡很快便溫馨下來。
“報應?”顧蘊冷哼一聲,“我如果怕遭報應,當年也不會做那些事,更活不到本日了,可見老天爺也是欺善怕惡的,我有甚麼可駭!”說完朝喜嬤嬤揮揮手。
“盛京的春季可不就是如許。”顧蘊淡淡應了一句,便再無他話,既是不想拂喜嬤嬤的意,也是懶得再為芝麻大點兒的小事起火。
請族老們出去的成果不言而喻。
顧蘊也已是累極了,此役她固然大獲全勝,到底是拖著病體強自支撐,現在鬆弛下來,那裡還支撐得住,躺在床上連動一脫手指頭的力量都冇有了。
動機閃過,董柏俄然生出一個可駭的動機來,老妖婆毒如蛇蠍,不會趁此機遇要了他的命罷?不,不要,他還冇活夠,他好不輕易才熬到老妖婆快死了,眼看好日子就要來了,他如何能死,他要活著,不管如何也要活著!
如何能不喜極而泣呢,壓在頭上二十年、害死了親孃、掌控他生長乃至婚姻、一手推他秉承爵位卻又讓他裡裡外外半點主都做不得的嫡母終究要死了!
“是,太夫人。”喜嬤嬤忙應了,看也不看中間已遽然色變的董柏一眼,往內裡請董氏一族的族老們去了。
就聽得內裡一個聲音道:“侯爺來給太夫人存候了。”
“老妖婆,你好暴虐的心!”董柏抖得篩糠普通。
顧蘊已先展開了眼睛,力量不濟的道:“事情都辦好了?”
可就是如許,老妖婆還是盛都城裡出了名的賢婦孝女,哪家有女媳的都要拿了她做表率,讓女媳學習她的賢能淑德,――狗屁的賢能淑德,她就是如許‘孝敬婆婆恭敬夫君善待妾室庶出’、‘對苛待的本身孃家也寬大漂亮,在孃家被滿門抄斬後冒險為他們收屍’的,盛都城的人們都瞎了眼!
這些年來他是約莫猜到當年親孃的死與老妖婆脫不了乾係,隻苦於冇有真憑實據,卻冇想到,不但親孃,亦連祖母和父親,乃至連老妖婆孃家被滿門抄斬之事,都是出自她的手筆,那可都是她的骨肉嫡親啊,她的心到底是甚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