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曲玉刻湖光山色通景屏風,上繡風日暖,千山綠,屏心湖水溶溶漾漾,忘機無爭的平靜。
弓司長安靜道:“先前矜持讀過幾首酸詩,作了幾篇腐文,便嬌縱傲物,現在行路千裡,方知是小子不曉得地厚天高,也是公主寬仁,纔不究司長妄言妄言。”
弓司長頓了頓:“以公主之智,應早瞧出了您有緣人非太子是也,竊覺得,您應是想著與您結連理人,老是勳貴世家,這纔不爭搶籌算……”
“更闌不益設茗,冬青,去廚房端碗鬆仁餡的水粉湯圓。”
顧昭和談笑晏晏:“我覺得天衣無縫的,還是教你瞧了出來。”
“是應謝的。顧昭和輕道:
是不麵子,可總比不著寸縷來得好。
“你哪是個佛心仁善的?那胎兒是你的保命符,你自當經心極力了。”
顧昭和素衣點緇塵,黃桑柘屐蒲子屢,曦發也濕漉漉的塌在身上。
顧昭和的眼清棱棱地橫他。
她素顏光潤,對月清芬雪梅似的,與昔日無異,公子洛瞧了瞧,可惜道:“剛纔都雅。”
弓司長點頭道:“恰相反,司長是來勸公主憐殿下相思苦,結髮恩愛,也是珠聯璧合的嘉話。”
“父母,早亡身了,姊妹兄弟是很多,可都生分疏離著,有個愛管東問西的長兄,卻又總拿我當黃口小兒看……”公子洛不滿著。
“是。”冬青笑應了。
“隻是權財你都有,也不奇怪,乾脆搭了戲台子,上了一出好戲與你瞧瞧,權作拜謝禮。”
模糊見著屏風背麵的人腰踐約素,儀靜體閒。
“我有甚麼好說的?”公子洛偏頭。
話罷搶了她的酒盞,一飲儘了:
顧昭和自斟了酒:“莫說我了,該說道說道你。”
他便又緊著道:“殿下情癡,勸公主自是有司長私心在,可也是為著公主籌算。”
“甚麼正理?”
顧昭和不明以是:“新釀的蘭陵酒,可也是味辣醇香,怎的到你這兒就似飲露嘗蜜似的?”
“本**丘山,卻偏往塵網樊籠裡投,值當不值當……”顧昭和似自語自語,又淡道:
“這夜闌人靜時來,該是有要事,便敘談敘談。”顧昭和又細叮囑:
顧昭和含笑:“你不就是個好耍頑童的脾氣。”
公子洛附耳嗤道:“部下敗將的人,當是敗將中的殘兵,無趣有趣,冇甚麼好見的。”
顧昭和偏頭,躲那耳邊的滾熱氣,卻也發笑:
顧昭和似笑非笑:“猶記得與司長頭次照麵,浮雲似的舒張安閒,現在也識進退了。”
可既是望族,人多眼雜的,怎的無人曉得這公子洛的秘聞。
顧昭和心煩亂如麻,少見帶了挖苦:“原是做媒來著,弓司長,你逾矩了。”
“另有……”弓司長躊躇吞吐。
公子洛卻瞧上她被潤得蕊紅新放似的唇,莫名的口乾舌燥:
“你如待那林靜姝滑了胎,即使是脫了一時險,可那林靜姝會憤恨你,陳斯年更會顧忌你,偏是要保下林靜姝腹中子,賣了個大情麵給她,她能守好你奧妙,你也能逢凶化吉,好算計!”
顧昭和沉默不言。
“甚麼好酒,我也嚐嚐。”
“直言無妨。”
公子洛剛正色了:“我出麵請了紅門,你該謝我。”
顧昭和內裡沉深思,端了酒盞小酌,清酒滿齒餘香。
“那弓司長求見您,說是奉了三皇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