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歡_第十二章 一片冰心在玉壺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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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愈想,愈難受得緊,這才暴躁了些。”

顧昭和搖首:“玉容是專訓過的,你自是聞不到。”她麵上帶了肅嚴持重:“該是三皇子的人來城門迎的,現在卻冇聲冇影的,是出事了。”

顧昭和愈發憐她:“你是重情重義,我又怎會疑怪你?”她將眼凝向遠處,那是繁絲搖掉隊的寒柳臨江,是被畫橋攔了的疏疏一樹,是天寒地凍的蕉萃景,卻也是敬愛不幸的故鄉景:

“這氣度……擱作我,單是為這氣度,離家生彆,獨在他鄉的痛苦也是願受的。”

……

“陳國有最好葡萄酒,配著琉璃夜光杯喝,是一絕,可在我眼裡,還不及農門小戶順手釀的桂花釀是滋味,我想著,即使嶽國事寸草不生的蠻荒地,陳國事玉做金鑲的神仙窩,我也不見得奇怪,何況我大嶽草肥水美,那般好。”

冬青不明以是,隻喏喏地應:“是。”

顧昭和由著她怨譏幾句,這才溫和相勸:“天下悠悠之口甚眾,人言如決堤的,哪能塞堵得完整,好話入耳,倒是讓人沉浸不知歸處的梨雲夢暖,聽久了少了自知,而賴話又不滿是順耳忠告,聽了又戚哀……”

“冬青,你十歲入宮,癡長我兩餘歲,又是元月廿七生的,現在十七是滿了?”

玉容複擰了眉:

冬青垂了頭,將哀色往眼皮子裡深藏了,才抿了抿唇道:“奴婢隻是氣,您該是大嶽最高貴榮寵的女兒家,可宮裡委曲冇得完,連外頭婆姨也敢亂嘴對您不尊敬,想著便鬨心。”

玉容順手牽了駿馬,將頓時的挑子往地上一撂,飛身便往馬背上騰去,那馬有些野性,又冇安鞍子,馬蹄朝天的揚,是想將她甩了,可卻駕不住她工夫俊,將馬肚子夾得死緊,左甩右扯地將韁繩拉出花腔,硬是將匹不平訓的馬由她差遣:

“這纔是高貴繁華,神仙妃子的氣度!”

冬青也吸氣,卻搖點頭:“隻聞到雨後的泥腥子味,另有些淺婢女。”

她突地凝了麵色:“一股子血腥味。”

顧昭和緊盯著那匹還在不甘刨蹄子的馬,果斷道:“返來,還是一道去。”

“不是我好性子,是你今個沉不住氣。”顧昭和體貼著:“以往明裡埋汰,暗裡虧損的,大大小小受了儘,都熬過來了,今兒的話不算重,怎的反激了你?”

顧昭和絮絮,自語似地:“十七歲,整七年,又日夜相伴著,便是凡俗姊妹也不過如此,你那丟心機在我跟前真藏得住?”見冬青赧然將頭低了,顧昭和珍惜地放緩聲:“是思鄉念家呢?”

開首是羨慕傾慕,似濁音入杳,白芷動芳,讓人願聽的,可腔調添了酸,變了味,垂垂不成了模樣,冬青隨在轎旁,聽得逼真,眉心擰作成‘川’:“是些鄉野村婦,大字不識幾個,慣會說刻薄話傷人,您莫往心頭去。”

金車玉作輪,躑躅青驄馬,好威風!

冬青從速揉了淚,可眼圈鼻頭的紅卻藏不住,瞧著怪不幸:“是奴婢不好,也惹您悲傷了。”又偏頭向著玉容:“幸虧玉容姐姐提點著。”

話罷橫眉冷豎,眼裡凝著拍岸驚濤,能卷千堆雪的:“胡嚼舌頭,爛嘴的!”

見著兩人愈話愈慼慼,玉容不忍,抬了手往前頭指去:“前頭就是城外驛站了,是要在那兒歇停兩日的,離城門不遠,您與冬青還可進城來再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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